沈皓月到爹住的院子,两婢女在院子里踢毽子,一旁小厮数着,全然没瞧见沈皓月进来。“这大白日的,你们便没事做了?”
玉蝉瞧着实在不像话。三个下人才看到沈皓月,忙收了毽子恭敬地站好,其中一个婢女道:“请三姑娘安,三姑娘正屋坐一坐,奴婢去同二爷说三姑娘来了。”
“不必去。”
沈皓月冷冽的声音道出,婢女吓的不敢动了。玉蝉见状训斥婢女道:“姑娘还能不知二爷才回来?你跑去叫二爷作甚。”
两个婢女和小厮低着头眼睛相互瞟,生怕出气重了受罚似的。沈皓月打量过去,这院子里地上落叶散落,门上未挂灯笼,窗纸有破洞还未补,衰败萧瑟的景象,一点人气都没有。“三婶管不到你们,我爹懒得管琐碎事,你们就手上的活也不干了?”
沈皓月这话说的轻淡,却叫三个下人吓得跪地上,方才的婢头磕头道:“奴……奴婢不敢。”
二房的问题,终归还是缺个女主子帮爹管家,再则这院落要热络起来才是,沈皓月来找爹便是为了这事,也就没多说下人,叫他们去干活,本想等爹醒了再来,侧屋传来响声。“该是茶壶砸碎了,去瞧一瞧,是不是二爷醒了。”
沈皓月吩咐玉蝉到。玉蝉还没到侧屋,屋里传出沈二爷叫声,“滚,滚出去给爷拿酒来。”
方才踢毽子的奴婢对沈皓月道:“三姑娘,是邓小娘在里头,二爷最近常在酒楼喝醉,醉了回来就大发脾气,只有邓小娘敢去侍候,旁人都不敢,连邓小娘也会被打骂。”
婢女刚说完,侧屋的门开了,邓小娘从里头出来,手里拿着碎裂的瓷片,见到沈皓月忙行礼唤了声三姑娘。沈皓月留意到邓小娘左脸红了一块,想必便是她爹的手笔,之前张氏安排给她爹的三名侍婢,侍婢惜画后来助她抓出苏夫人拿了银子回老家了,留下来两个侍婢沈皓月同祖母说了一嘴,祖母将她们提为妾,邓小娘就是其中之一,三个中最为胆小老实的。“去请大夫来,给邓小娘看一看。”
沈皓月吩咐小厮到。“三姑娘,妾无事,不用请大夫。”
邓小娘胆子小,也得亏沈皓月站得近,才听得到。“小娘不必给我那糊涂爹遮羞,他能动手打你,便就没管自个的名声。”
沈皓月刚说完,就听到屋里一声骂。“说什么?我是你老子!”
沈二爷吼道,跌跌撞撞走到屋门口,跌坐在地上。邓小娘要去搀扶,沈皓月拉住她道:“小娘叫下人都出去,把门守好便是。”
“三姑娘,屋里有碎瓷片,你可小心着些二爷,别伤了。”
邓小娘提醒完才喊了下人一并出去。院子里下人一走,沈皓月还没说话,沈二爷呜咽一声哭起来。“走了,都走了,”沈二爷朝着落大的院子摊手,“没人管我,也没人同我说话了,这么大的院子,冷啊,多冷啊。”
沈皓月满腔的话突然哽住了,瞧着自个爹,许久没仔细瞧,他生了许多白发,脸比从前黑了,人也消瘦了不少,竟有些可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