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大浪还真没有,至少赵佶属于是轻车熟路了,简简单单的就带着两个大内侍卫和赵榛从宫里溜了出来。甚至都溜出门了,赵佶才猛然想到一个问题。昨儿他赵佶可是落荒而逃回的寝宫,就连侍寝的人都没敢去找。今日赵榛来的这么快,那么赵榛有没有跟他的母妃去请安?赵佶双瞳猛然一缩。“榛儿,你今日那么早就来爹爹宫里了,不知榛儿你可否去跟你的母妃请安了?”
“大宋以孝为本,榛儿你如果没有去给你的母妃请安,那么爹爹可就要生气了?”
坐在马车上,赵佶缓缓的跟赵榛说道。昨儿晚上虽然自己落荒而逃,可是如果赵榛真的没有去跟他的母妃请安,赵佶寻思着自己这就算是找到机会了!平日里的榛儿表现的几乎找不到可以说教他的地方,可夜宿宫中却不向母亲请安,这对于赵榛而言,是一种不孝的表现。大宋的形式工程,还是很看重的。他赵佶之所以在哲宗驾崩之后,能够坐上如今的皇帝宝座,除开他是哲宗的兄弟之外,很大一部分程度也是因为他在“端王”的时期,表现出了自己的孝顺。属于是大孝子了。不论是什么人,只要是长辈,就能通过说教来从小辈的身上找到足够的成就感。特别是小辈被说的根本没法反驳的时候,这种成就感会翻倍的往上加。赵佶虽然说是皇帝,然而以前的他可没什么时间去对赵榛说教。昨夜在赵榛身上丢了那么大个脸之后,赵佶更是迫切的想要找回自己的颜面。今日一早殴打杨戬能够找回一定的面子,可是赵佶觉得,这远远不够。没成想赵榛只是微微一笑,朝着赵佶拱手道:“爹爹不要想太多,孩儿怎么会是那种失礼不孝之人?”
“孩儿记得母妃有早上看日出的习惯,故而今日一早,就到了母妃宫外等候母妃。”
“跟母妃请安之后,孩儿才到的爹爹寝宫。”
一边说着,赵榛还一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脚,嘟囔道:“说真的,宫中太大,急急忙忙的两头跑,孩儿的脚都要磨起泡了!”
这并非是赵榛矫情,反而是赵榛说了实话。如今的赵榛不过区区七岁,本来皮肤就远比后世成年的赵榛要嫩的多。更别提这个时代的鞋子舒适度远远不如后世的科技产物。听着赵榛的抱怨,赵佶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榛儿,苦了你了,还记得要给母妃请安。”
说到这,赵佶如同做了什么极为重大的决定一般,双目逐渐坚定。“今日回来之后,爹爹就下诏,让榛儿你日后可乘软轿在宫中行动。”
这话一出,赵榛的双眼猛然瞪大。“爹爹!这可不兴说啊!什么乘软轿在公众行走?爹爹你是想让文武大臣们戳孩儿的脊梁骨吗?”
“孩儿无病无伤,虽然年少却也知道什么叫做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明明可以自己走,为何还需要坏了规矩,在宫中以软轿行走?”
“软轿,是给那些上了年龄腿脚不便的老臣们的!”
“而不是给孩儿这么个七岁少儿的!”
赵榛的反应剧烈,并不是没有原因。先不说赵榛早已将这赵宋朝堂视作了自己的囊中物,需要保持自己的形象。光说那所谓的软轿,赵榛就接受不了。可别以为这所谓的软轿有多舒服,大宋的生产力还远远做不到,产不出让一个人坐在两人抬着的轿子上能够舒舒服服的物件。软轿这玩意,跟后世的担架,差距其实并不大。平日里也就一帮子腿脚实在走不动的老臣们上朝的时候,才会动用到这东西。可赵榛言辞激烈归言辞激烈,听着赵榛的话,赵佶眼中的心疼,变成了欣慰。“榛儿懂事了,也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了,跟你九哥不一样!”
“你九哥一天到晚就想着在宫中骑马或者在宫中乘轿。”
“隔三差五就来烦爹爹!”
“他没病没痛,还自幼练武,怎么就那么的贪图享受?!活该他现在还只能在宫中学习,而不能像是榛儿一般,能够开府,能够为爹爹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赵佶能把话题转到赵构身上。可是赵榛听得出来,赵佶是不太看得上赵构这个皇九子的。甚至觉得赵构不堪大用,只会贪图享受。联想到原本历史上完颜构干出来的事,赵榛点了点头道:“爹爹,倒也不能这么说,九哥虽然贪图享受了点,但是至少九哥可以承欢父皇膝下,可以陪在父皇左右嘛!”
“只不过在宫中学习,孩儿觉得不够,孩儿觉得,生活才是人最好的老师,只有生活教授的东西,人才能够长久的记住。”
“爹爹不妨让九哥出宫生活一段时日,再看看九哥的长进如何?”
父子二人在马车车厢里聊着天,驾着马车的大内侍卫,却脸色苍白。“这话,是咱们能听的?”
一个穿着便服的侍卫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同僚,眼神中慢慢的都是这个意思。被他看着的同僚,也是面露冷汗,缓缓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这小王爷和官家,怎么聊得好好的,就聊到了要将如今在宫中名声颇大的皇九子送出宫去生活的话题上?这事情一旦定下来,虽然说皇帝和信王殿下不会遭殃,但是他们这今日给皇帝驾车的人,却十有八九会被皇九子赵构惦记上啊!通风报信了,赵佶不会放过他们。不通风报信,赵构不会放过他们。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不过很快,他们的心思,就放宽了起来。车厢内的赵佶缓缓的摇着头,摇头晃脑道:“榛儿,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有着独立生活的能耐。”
“构儿若是出了宫,那么恐怕他隔三差五就不是找爹爹要宫中乘轿的权利,而是隔三差五敲登闻鼓,让爹爹放他回宫喽!”
“构儿,能干出来这种事,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