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女人十分高兴地跟沈云泽聊天。“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女人问道。“哦,我们从京市来。”
沈云泽答道。女人摇摇头说:“不知道,是不是很远?”
沈云泽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女人。这里闭塞到连京市都不知道的地步了吗?“嗯,是挺远的。”
他又问,“你们好像是少数民族的?”
女人点点头:“我们是刀族的。”
刀族?沈云泽迅速在脑子搜索。没记得有这么个民族啊!说着话,女人伸手往前面一指,说:“前面就到了。快走吧!”
女人住的是一座红砖小院。走进去,院子里有六七个孩子正蹲在地上玩。看上去都是七八岁大。“这是我的闺女儿子们。孩子们,叫叔叔哥哥好!”
女人说道。“叔叔哥哥好。”
小孩们听话地说道。他们看上去很乖,也很活泼。女人又说:“你们在屋里坐一会儿,我去弄饭。”
大家坐在凳子上。岁岁看看这屋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桌子,凳子和一个柜子。这时,其中一个小男孩和两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了。好奇地打量着四个人。沈云泽笑了笑,问那个小男孩:“小朋友,你几岁了?”
“七岁了。”
旁边两个小女孩抢着说:“我们也是七岁!”
沈云泽觉得有点奇怪:“那他们几个多大了?”
他伸手指了指在外面院子里玩的另外几个孩子。“他们也都是七岁呀!”
一个女孩回答道。“你们是七胞胎?”
沈云泽顿时瞪大了眼睛。千岁岁小手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悄咪咪地拱了拱万御丞的胳膊:“诶,我们遇上葫芦娃咯!”
万御丞也笑了。小女孩却摇摇头:“不是七个,还有好多个在树林里玩呢!”
沈云泽:“……”这是要破吉尼斯世界纪录?只当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没当真。他又问道:“你爸爸呢?下地干活去了?”
小男孩摇摇头:“爸爸在柜子里。”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墙角的柜子。“爸爸怎么会在柜子里?”
沈云泽以为他在说笑。“真的在柜子里。他早就死了。”
男孩说着,低下了头。两个小女孩也噘起了嘴。沈云泽听完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看来孩子说的在柜子里的,是他爸爸的骨灰。自己不小心触到了孩子们的伤心处。他有点不好意思:“呃,内个,抱歉啊!你们别难过了,去玩吧!”
三个孩子转身跑了出去。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女人端着饭菜进来了。“来来,吃饭吧!”
女人没有让小孩子们上桌,给了他门每人半个馍馍,让他们到院子里吃去了。“让孩子们一起吃吧!”
沈云泽说。“不用,他们淘气,闲不住。你们吃吧!”
女人搓了搓手说。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沈云泽看了看女人:“大嫂,你也一起吃吧!”
女人点点头,拉了个凳子坐在了他对面。她一双又大又鼓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沈云泽:“你多吃!”
不过当沈云泽看清了桌上的菜时,顿时吓了一跳。三盘菜,一盘是油炸蚂蚱,一盘是水煮蚕蛹,另一盘更恶心,好像是沙虫一类的肉虫子,裹上了面粉软炸的。沈云泽立刻想到了《西游记》里误入盘丝洞的情节。这些东西好像是南方那边的人们钟爱的美食。这山里的人怎么也喜欢吃这种东西?不过想想也是,所谓靠山吃山嘛!但是要让他吃这些,恐怕有点困难。沈云泽看了看千岁岁,见她也微微皱起了小眉头。再看看沈燕庭和万御丞,也没有动筷的意思。“快吃啊!”
女人热情地说。面对女人的一片热情,沈云泽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他干咳了一声,点点头:“嗯!内个,我们这一路有点水土不服,吃不了油腻的,就吃米饭就行了!”
说着,端起一碗米饭,往嘴里扒拉了两口。其他三个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只吃白米饭。女人没再勉强,自己拿着筷子夹起两个炸蚂蚱放进了嘴里。一张小嘴左右扭动快速地咀嚼,露出了享受美食的愉悦表情。她不看别人,只笑眯眯地盯着沈云泽,眼神里充满了柔和的光。吃完饭之后,沈云泽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桌子上。“大嫂,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女人笑着摇摇头,把钱推了回去:“不用,一顿饭,能值几个钱!”
沈云泽没有接,而是起身说道:“那我们走了,谢谢你了!”
女人也赶紧站起来:“天晚了,你们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
沈云泽摆摆手:“不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你们要去找人吗?”
女人问道。沈云泽:“不是找人,是找一种草药。”
女人一听,连忙说道:“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你们要找啥草药,告诉我,我带你们去!”
“能让你们少走好多冤枉路呢!”
女人笑眯眯的,小小的嘴左右扭动了一下。沈云泽扭头看了看千岁岁。岁岁觉得女人说的话倒也有些道理。“阿姨,那就谢谢你啦!”
她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女人扫了千岁岁一眼:“现在恐怕还不行,得再等一会儿,等我把孩子们哄睡着了。你们也再歇会儿!”
千岁岁盯着女人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她拉了拉沈云泽的袖子:“三舅舅,要不我们还是自己走吧!”
女人又劝道:“还是等一会儿,我送你们过去吧!”
岁岁摇摇头:“不用咯,我们自己去吧!谢谢!”
说完,朝万御丞使了个眼色。万御丞也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因为他也觉察到这个女人似乎不寻常。但是她并不是邪祟,因为周围并没有阴气。“走吧,我们出发。”
万御丞朝岁岁点点头。四个人拿起自己的包背好,准备离开。这时候刚才聊过天的小男孩跑了进来。女人说道:“小山,去睡觉吧!”
小男孩摇摇头:“不要,我要跟爸爸玩一会儿!”
说着,他跑到墙角,打开了那个柜子。千岁岁有点奇怪,不明白柜子里的爸爸怎么能跟他玩耍。她一歪头,就看到,柜子里果然站着一个男人。但是他没有头,尸身泛着灰白色。直挺挺地立着,就像医学院里的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