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慧萍低头称是。唐安宁心思微动。这也就是许慧萍了,要是旁人肯定不会这么忍耐下来。岂料唐安宁刚刚那么想,许慧萍却突然站出来说。“老夫人此言差矣,虽然安宁是三年前才与我们认亲,可也是儿媳心上的骨肉,她一个人出去,如何照顾得好三个孩子,请您不要为难与我。”
老夫人一拍木桌,从前还算慈眉善目的她登时长眉横过,让人不敢靠近。“许氏,你方才说什么?虽然你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把持着我儿子,但也不代表我死了。你既然担心她照顾不好三个孩子,那么这样,就让她把孩子留在将军府,她自己一人外出居住。这样,你总没有异议了吧。”
许慧萍错愕的抬起头。她手中若是有一把刀,定会将它插在膝盖上,让疼痛令自己保持清醒。唐安宁扶住许慧萍消瘦的脊背,让她保持稳定。唐建业更是不敢相信,他嘴唇颤抖,“母亲,您叫我来就是为了宣布这个消息吗?这万万不可啊!”
老夫人说,“此事不做在议,我意已决。也多亏你们前几日没有来,让我看见了这丫头的真面目,否则还真可能会被你们劝住。”
唐将军还想再说被老夫人一个手势挡回去了。她平静地说:“孙女会谨遵祖母的教诲,只是祖母,不过孙女想斗胆问问,为什么您想让我出去,可是孙女有哪里做的不周到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怎么,你和你娘都认为我的决定是错误的?很简单,你从乡野出身,自然不能胜任这三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的母亲一职。就这样吧,婉儿知书达礼,你的糖宝跟着她,也能从她身上学到不少,而你的两个儿子,我特许她们可以跟着建业一起。”
她的目光透露的一切,都是令人不容置疑的强势。唐将军眉头紧皱,而许慧萍也知道自己没有回天之力,正不住地流泪,面庞全部被打湿。唐安宁原本就对这个家没什么好印象,如今这么一来,就更惹得她反感了。“那祖母不如这样,您跟我打一个赌,要是我赢了,我会搬出去。可三个孩子也会跟我出去。至于您说的,让婉儿扶养糖宝儿那更不可能,婉儿年纪尚小这是一个不可能的原因,传出去不好听也是一个不可能。”
看着眼下微微泛青的唐清婉,唐安宁就知道她又在搞小动作。这个妹妹,可真是处心积虑啊。这个主意是华夫人出的,从唐安宁迈进府内的一刻起,她就打算把唐安宁和将军府拉开关系,最好是她自己作孽。老夫人原本以为她会大哭大闹一场,没成想她还挺冷静。听到最后她忍不住想笑。这个女人,人没多大心眼儿不小。她想怎么同自己博弈,才能赢这场战斗。“好,你说。”
“如果您的寿辰,我能让各位宾客宾至如归,获得他们的认可,您就要把孩子交还给我。反之,我就会像您所说的那样,出去住,而且再也不和三个孩子往来。”
在场人皆是一惊。这是多大的赌约啊。老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丫头还真有胆识。“丫头,你千万不要逞强!你得先听老夫人的话啊!”
许慧萍在一旁劝说道。华夫人原本泰然自若站在一旁,唐安宁的淡定反应让她稍稍乱了阵脚。许慧萍的无助和唐安宁的反驳都在她的计算之内,只是确实如老夫人所说,能不能成真还不一定呢。此时,她只需要做好贤妻这个工作。“老夫人,虽然安宁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您见她如此不舍三个孩子。是让她实现这个愿望吧。”
华夫人说。得亏她提前把三个小崽子都支出去了,不然又多了几个闹的人。“好,那就听华夫人的安排。”
这件事表面上与唐清婉无关,实际却是他与华夫人联手,想将唐安宁逐出去。其实她没对他们做过什么,因为即使没做什么,也足以让她们恨得牙痒痒。最好,她会因为这件事,永远都回不来将军府。唐清婉和华夫人对视一眼,各怀鬼胎。一关上门,许慧萍就骂唐安宁糊涂。“你说你非要跟你祖母叫什么劲儿,等过几日,她忘了这事儿,娘亲再一求情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吗?”
她眼眶中还含着一泡热泪,脸因为哭泣涨得发红。其实她是个坚强的人,这些年流的眼泪,都是因为唐安宁。唐安宁握住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背。“娘,你这些年做的已经够多了。我长大了,也是时候让我自己为我自己争取了。您不用担心。”
不知为何,这样简单的话语,却能安抚许慧萍的心。她渐渐稳定住情绪。说的是啊,多年以来,女儿没有与她相认,也能过得好好的……“那三宝怎么办?”
安宁再次握着她的手,渐渐收紧。“这正是我要跟您说的,三宝同意我的赌约。他们相信我,而我也绝不会失败。”
望着她坚定的眼神,许慧萍终于妥协了。“好。”
此时,三个人推开门走进来,嘴里喊着祖母。许慧萍一看,正是自己的几个孙子。“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会帮娘亲赢这个赌约的,小菜一碟。”
许慧萍望着她们的脸蛋,心情复杂。得知三个小家伙非但没有哭闹,还说要帮娘亲,华夫人发出一声大笑。“这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唐安宁将这一切都安置完毕之后,才想起白天裴景川送给自己的几个侍卫和女官。他们被安排住在唐安宁的隔壁,此时还没睡。听闻唐安宁召见他们,他们纷纷站起身来,精神抖擞地望向前方等待检阅。唐安宁刚刚迈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奇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在我手下,你们不用这么严肃。”
初冬和大雪面面相觑,随即身体便像唐安宁所说的那样,完全放松下来。宫内规矩多,他们已经习惯了。唐安宁:“从今往后,你们没有必要拘束,只是听候我差遣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