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还不等顾星雨的剪子落到丝绸上,她便觉得左手一阵剧痛。剧痛之下,她不由得惨呼出声!那把剪子,自然也就落到了地上,发出咣当一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陈氏和顾昔霜自然不可能听不见。陈氏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在地上打滚的顾星雨,惊疑不定:“你……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我们屋里打滚?”
顾昔霜从床上坐起身来,披着被子懒懒打个呵欠,朝地下一望,笑道:“大姐姐想是好心,见咱们屋里的地不干净,就拿自个儿的衣裳擦擦。”
她还以为来的会是李氏,没想到却是顾星雨。顾星雨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左手此时已经不听使唤了!但更恐怖的是,痛感还在源源不断传来:“顾昔霜,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还不快给我解开!”
顾昔霜靠着床,借着月光,饶有兴致地看顾星雨在地上打滚。顺手,还拦住了想去扶一把的陈氏:“娘,我看大姐姐这幅模样不太对。”
“好像是犯了什么病,再不就是撞鬼了,你可千万别轻易靠近她!”
“万一她身上的鬼上了你的身,或是她的病气过给你呢?”
陈氏闻言,登时不敢再动作,只是着急地看着地上:“霜儿,你快想想办法吧!”
“总让你姐姐在这里打滚,也不是这么回事啊!”
顾昔霜这会儿看够了热闹,已经重新躺下了:“生病了就去找大夫,撞鬼了就去找道士,找我有什么用?”
顾星雨咬着牙直起身子来,觉得痛感已经逐渐从手掌延伸到手腕:“顾昔霜,你别嚣张!”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装神弄鬼?”
“快点给我解开,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说完,顾星雨从地上捡起剪子来,对准了床上的顾昔霜。这时候,大房和三房的人也都到了,就连顾老太太都派了赵嬷嬷来:“二夫人、三小姐,老太太让我问问,二房这是怎么了?”
顾昔霜早已摸了一根银簪在手,这会儿朗声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大姐姐晚上来偷丝绸,被夜游神碰见了,给了她一点教训!”
“人在做天在看,赖是赖不掉的!”
“夜游神把大姐姐做贼的那只手,生生给废了!”
顾星雨怒道:“胡说,明明是你用了妖法!”
顾昔霜耸了耸肩:“那你倒是说说,我用了什么妖法?”
顾星雨气急败坏,指着那些丝绸:“你故意在丝绸里下毒,想要害我!”
顾昔霜直接笑出了声:“大姐姐,且不说我本就没有下毒,就是真的下了,与你有什么相干?”
“这些丝绸是我买的,别说是下毒,就是一把火烧了也跟你没关系吧?”
顾昔霜说完,从床上站了起来,挑亮了油灯,走到丝绸边:“再说了,这些丝绸可是要给我和我娘做衣服的!”
“谁能给自己身上穿的衣裳下毒?你动动你那个发育不完全的脑子想想,这可能吗?”
“为了害你废掉我整匹丝绸?快撒泡尿照照自己吧,你也得配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在丝绸上摸来摸去:“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这丝绸上面有毒,那我不是也得中毒吗?”
“怎么我的手就不像你那样,也肿得像个熊掌?”
顾星雨怒道:“那一定是因为你故意挑了没有毒的地方摸!”
顾昔霜直接翻了个白眼。她倒是没有那么无聊,只是把解药涂在了手心而已。这样一来,被她摸过的丝绸就已经没有毒性了。顾昔霜示意赵嬷嬷:“既然大姐姐不信邪,那嬷嬷您来试试?”
赵嬷嬷点点头,上前两步,将丝绸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做完这一切,她摊开手掌,并没有半分异常。顾海晏在一旁看了顾星雨一眼,凉凉道:“自己作孽遭了报应,还在这儿四处攀咬,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恶狗!”
“当着大家的面,你倒是说说,这个时间你跑到二房来做什么?”
顾星雨咬了咬下唇,眼底透出一丝难堪来。毕竟是个女子,名声还是很要紧的。当着这么多人,被顾海晏一句话问到了肺管子上。顾星雨脸皮虽厚,这时候也难免羞耻起来。赵嬷嬷收回手,将众人的反应看得分明。不论如何,顾星雨出现在这里是事实。顾家再怎么落魄,身上毕竟还背着先祖的名声。就是饿死穷死,也没有去做贼的道理。何况顾家三房里头,最不可能饿死的就是大房了。赵嬷嬷轻咳一声,沉声道:“既然是大小姐先做了错事,就不要太过于声张了!”
“大小姐受了这次罪,也长个教训吧,自己回去好生养着就是。”
“等什么时候悔过了,这手自然也就好了!”
赵嬷嬷的话,很大程度上代表了顾老太太的态度。一是顾星雨做的事太离谱,二是二房也确实委屈。赵嬷嬷虽然明知事有古怪,但也并不打算追究。今天如果纵容了顾星雨,将来还不一定闹出什么事来。俗话说得好: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赵嬷嬷下定决心,绝不能惯着顾星雨这个臭毛病。李氏这会儿气得银牙暗咬,明知顾星雨是被顾昔霜算计了,却也无可奈何。顾昔霜的手段太毒辣,而且没有痕迹。同样的一匹丝绸,顾星雨摸上去就有事,别人摸上去就没事。这事儿太邪性,谁听了也不会信。可是大房吃了这么多次亏,也该摸出门道来了。顾昔霜算计别人时,喜欢推在神仙鬼怪身上。不是祖宗有灵,就是遭了报应。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这都多少次了?难道顾家的祖宗就一刻不停地盯着子孙?真要是这样,大房之前欺辱二房三房的时候,祖宗又干什么去了?闭眼闭了十几年,现在倒是说开眼就开眼?怎么可能!老太太也是个傻的,被顾昔霜一顿饭几匹布料就收买了去!大房虽然如今落魄了,可也绝不是二房这孤儿寡母能斗得过的!李氏扶着女儿,给顾伯伦使了个眼色。看来,不能再容顾昔霜这小贱人留在顾家了!顾昔霜不是记恨大房卖她吗?那就再卖她一次!反正大房是顾家的家主,顾昔霜没了父亲,那就得听大房的摆布!大房可以卖她一次,就可以卖她两次、三次、一百次、一千次!顾昔霜这贱人,绝不可能骑到大房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