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北风,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越来越大,不断吹打着那看似孤单的帐篷,而那丝丝穿入帐内的冷风,更是让里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向火坑处靠近了一些,那炭火不断“噼啪噼啪”的声音,真的是让人觉得分外温暖!更不知从何时起,这天上竟又开始飘起了雪花,那飘飘洒洒的样子也不知道会让人想起什么……小草的神色有些黯淡,又有些凄苦,就好像一个饱经沧桑的人在回忆着自己痛苦的过往……很多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也就只有她自己去默默承受,就像这会子说些谎话来诓骗张婶子也不过是无奈之举,毕竟小草哪里会轻易相信别人,又哪里会随意说出真话,她这样哄骗张婶子也不过是希望博得她的同情,用来多套一点话而已。至于说了那么多的悲惨遭遇,也不过是希望用这些东西来掩饰自己的身份,省的别人多加揣测……与其说的天花乱坠,倒不如说一个别人愿意相信的可能,何况小草也看得出来,张婶子似乎伺候过大户人家或者大族的贵人,自己的言行举止似乎也引起了她的注目,所以自己这样说,不是更合情合理吗?可是这毕竟是小草第一次说谎,内心里总归还是有些内疚……张婶子哪里知道小草此刻的心思,只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还以为她根本不信自己的主人蒲洪会为她一个孤女报仇……其实张婶子那么说也不过是想安慰一下小草,但看到她依旧如此难过,心中也不禁有些内疚,毕竟,以她张婶子的身份,她所说的那些话,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办法可以保证实现......像是看出张婶子的好意似的,小草勉强地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就好像是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又是她不该勾起了张婶子的好意……如果说原本张婶子对小草不过是同情,不过是一时心软,那么此刻看着这个这么懂事孩子,张婶子不知为何竟有一种想揽她入怀,好好安慰好好呵护的冲动!这孩子太懂事了,太知道心疼人了,心底也好,知道自己的好意。可小草越是这样,张婶子越想多说些什么,所以还是对着小草说道:“小草姑娘,你要相信张婶子,我们这个商队可不一般,我家主人可是蒲洪,那可是在略阳一带出了名的厉害,不要说略阳的人都敬畏他,就算是关中和安定的诸胡听到我家主人的名字都会让个三分!”
小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也是脱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张婶子似乎极其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略阳蒲洪,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嘿嘿,我说小草姑娘,你那是真的没见过我家主人在略阳时的威风,那个一呼百应的气势,嘿嘿!”
小草看张婶子说得自信满满,倒也止住了哭泣,原本有些黯淡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所以继续追问道:“真的那么厉害?!可是那些贼寇似乎也很厉害……”“哈哈哈,小草姑娘,不是我张婶子在你面前吹嘘,我家主人蒲洪,那可不仅是能征善战,他手底下的儿郎们也个个是英雄好汉,一般的贼寇可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而且我还告诉你一件事!”
“嗯?什么事呢?!”
“现在我家主人蒲洪在不断召集沿路的商队和有一定实力的流民,尤其是那些也要去关中的大大小小的家族,我看得出来,好多好多人啊,哼哼,照我张婶子来看啊,收拾那些个贼寇绝对绰绰有余!”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张婶子还能吹牛不成?!小草姑娘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我家主人蒲洪的厉害,还有啊,我们阿郎公子也是非常厉害,你别看他年纪小,再多的人马到了他的手里都可以调动的井井有条,而且智计百出,绝对比那个什么猪哥孔明厉害多了!”
“猪哥?!是诸葛孔明吧?!诸多的诸,姓葛的葛……”“呃……反正我就叫猪哥了,反正我张婶子也不认识字,怎么写的也不清楚,我就觉着叫着顺口,嘿嘿,小草姑娘看上去像是识字的?这说出来的话就是温柔,我要是有你这些学问,我张婶子那也是能人了呀!”
看着张婶子口沫横飞,不断地说些让人发笑的浑话,还真的是让小草原本痛苦的内心舒缓了许多,尤其是她这个插科打诨的语气,真的是让人有些忍不住想笑出来。但是一想起那些那些个无辜惨死的百姓和似乎已经变得无比陌生的无难军,小草的心里又变得沉沉的,脸上的笑容更是一闪而过,再一次变得黯然起来……突然,大黑的耳朵似乎动了一动,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正想起身去帐外看看的时候,反倒一个激灵,按捺住了它的冲动!因为那些动作的发出的声音和节奏竟然那么熟悉,就好像是自己跟阿郎一起干坏事的时候配合的动静,难道是阿郎回来了?!大黑有些疑惑,狗耳朵又竖了竖,仔细听了听,但毕竟风声太大,有些妨碍,但那个节奏却是真的非常熟悉,不是阿郎又是谁?!大黑又慢慢闭上了眼睛,因为那个脚步声停了下来,就在帐外,就站在外面的寒风之中,似乎在偷听着什么,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一下子就让大黑怀念起了过去的各种趣事。尤其是大黑清晰地听到了阿郎在用脚步声给自己暗示,这就好像是过去阿郎给自己放哨时特有的暗号一般,大黑顿时就懂了,继续假装睡觉了起来,没有像普通的傻狗一样发声示警,反而是狗嘴微微上翘,露出了很贼很贱的摸样……“张婶子,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只是孤苦无依的孤女,谁会帮我?又有谁会为了我去跟那些个贼人生死搏斗?!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可以帮我报仇雪恨,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帮你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