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了,见到了那么多的鬼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如果是鬼的话还能淡定一些,偏偏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有这莫名其妙的路。我不知道前面是去哪,但是不管我朝那个方向跑,都跑不出这个村子,而每个转角,都有一群纸人盯着我看,让我汗毛直立。我想要回到原本那个老头的房子当中去,可是,能看见那房子当中的光亮,却怎么也到不了哪里,我好像一直都在兜圈子。一直都找不到方向,而那处代表着安全的光亮,一直和我保持着一个距离,我想,这或许就是一直说的那种鬼打墙吧,只是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我没有发现他们是怎么行动的,但是我们觉察到,他们在逐渐向着我的周围靠拢,似乎已经把我包围了。无路可走,那些纸人越来越近,我也终于看出来他们是怎么移动的了,僵硬的双腿在微妙的摆动着,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着。原本画在脸上的眼睛开始像是真人一样的在眨眼了,还有那诡异的笑容,嘴角裂的更大了,还翻着猩红的颜色,实在是恐怖。"你们到底是什么,要对我做什么?"我以为,他们之间窃窃私语应该会听懂我说的话,不过现实看来,是我想多了,他们只是一味的追赶着我。我已经被逼到了一个墙角当中,这些鬼东西,竟然已经将我包围的严丝合缝,一点空隙都没有留下,他们僵硬的伸出手来。忽然我手中的油灯已经没有办法支撑下去了,完全就熄灭了,黑暗之中,这种被包围无路可走的窒息感,像是要将我杀死一样。我突然发现,这些纸人的手,似乎,与真正人类的很像,要说是面庞,画的像倒也就那样了,可是这双手,五指分明的,要说是做的,那老头子的功夫是真的到家了。我不知道这时候怎么就想到了这个,或许是经历的种种,让我面对着死亡更加的淡然。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夹杂着调笑嬉戏的声音,声音像是压在心头的一股乌云一样。眼前只有远处的那座院落的灯火明亮。突然在这说不清的声音当中,清脆的梆子声有节奏的响了起来,听得舒服了一些,空灵的像是要拯救自己的一样。这个敲击梆子的声音,越来越近,而这些纸人也随之僵在了原地,没有继续想我逼近,我看着形势好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仔细的看看来人,正是那老头。或许不看也知道,明白这些纸人的也只有他了。老头继续敲着手里的梆子,就在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了,原本还在行动的纸人就像是白天的时候,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老头没有说话,而是递给我一个眼神,我意会到了之后,也知道现在正是安全的时候,我在纸人当中找寻能让我过去的路。挤着缝隙,不想碰这些纸人,或许是因为我害怕碰触了之后,他们再次醒来,那我和这老头就真的有大麻烦了。我走到了老头的身边,他敲打着梆子转身就朝着他住的地方去了,我紧紧的跟在这老头的身后,之前消失的路又回来了。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这次,我是一定要问个明白的。纸人并没有停下移动,只是被这老头弄的行动迟缓,追不上我们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总之,是压离得远远的才好。那些纸人不紧不慢的跟着,即便是追不上,也不放弃。回到了屋子当中,我先喝了一口水。那老头关好了大门。那些纸人,就像是之前的那个夜晚一样,都拥堵在院子的大门前。关好了门之后,梆子声也没有了,门口又恢复了刚才那种窃窃私语的声音。虚惊一场,我已经走不懂了,是因为跑了太多的路,也是因为腿上的伤再次流血了。"你腿上的血,吸引了他们。"老头回来了,他将那梆子收在了盒子当中,是个红木匣子,看老头这么正经的模样,看来应该是一件宝贝。"那些纸人,是活的吗?"这是最重要的问题,就算是能动,或许是受人控制的,要是他们自己有意识的行动的话,那才叫人害怕。"是活的,也是死的。"和之前不一样了,这个老头竟然回答了我的问题。突然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没想好下一句要问什么,本以为老头会什么都说出口的,但是看他淡然的脸色,我应该是想多了。"你这是什么说法,活的就是活的,就好比是人,死的就是死的,就像是鬼。""年轻人,你能看见鬼。"这不是疑问,我听得出来,这老头知道我能见到鬼的事情,突然我有点担心娱魂戏了,毕竟这东西是让我活着的宝贝。"你说,活的就是活的,死的就是死的?年轻人,你们要追的东西,不也是,活着却又是死的么。"我们追的东西?赶尸人?那些怪物?这老头知道的还不少,我完全都没有想到,本以为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竟然能知道这么多事情,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头能扎出活着的纸人。有点什么歪门邪道也是有可能的。"你,还知道什么。"我怕下一秒他就会说道娱魂戏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我盯着他的眼睛,同时他也在审视着我。老头子笑了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起身要走。"晚上还是少出门,尤其是你这样的人。""等等,你还没和我说纸人的事情,这次,你要是没说明白,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情急之下,我还是问出口了,毕竟这是让我一直都感到好奇的东西,没办法,或许是看在我这么坚定的份上。老人重新坐下来了。"那些纸人,是我做的。"安静,在这句话之后就是谜一样的安静。"没了?"我诧异的询问,难不成,他要说的只有这一句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