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诏狱内却依旧亮如白昼,痛苦的嘶喊和怒吼声此起彼伏,仿若炼狱。“萧奕!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牲!竟然对朝廷命官屈打成招!枉费圣人对你的信任!你一定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萧奕凤眸含着嘲讽,绯红的飞鱼服被血染上一片暗色。“屈打成招?”
他握着染了鲜血的鞭子,迫使林正然抬起了头:“林大人可还记得十五年前任苏州刺史时,曾做过什么?”
林正然瞳孔猛地扩大,不敢置信!没来得及说什么,喉咙已经被萧奕狠狠的掐住。很快,头无力的垂下,再无生息。周围的锦衣卫和狱卒目光淡然,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有条不紊的收拾好了一切。萧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上染着的鲜血:“放出消息,林大人年纪大了,没能捱过诏狱中的刑。”
有人应了,又道:“大人,忠勇候骨头挺硬,刑具用了一遍也不肯开口,看着像是豁出了命也要保他上面那位,不过只要他的命还在,属下就有办法让他张嘴。”
“让他尽快画押,将事情尽数推到端王身上。”
从诏狱回到承恩侯府,萧奕自暗格内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名册,找到了林正然的名字,用朱砂划了下去,合上双目,掩住了其中血色。册子上共有二百五十七人,都是当年参与过那件事情的人,如今仅剩二十人在世。又过了许久,房门被叩响:“水已备好,请主子沐浴。”
“嗯。”
他淡淡应了声,掩住了掌心那颗小巧玲珑的耳坠子,眸色微暗,唇角缓缓挑起了一个弧度。他忽然想起,她说只嫁心悦之人。——————“公子,贵人又送了信来。”
小厮绿竹双手递信,裴正轩眼底闪过一抹嫌恶,又很快掩去。“没想到姜姑娘竟然不在姜老夫人这一脉之下,小的特意又派人去了姜家一趟,姜老夫人破口大骂,看样子咱们送去的东西她是不打算还了。”
“无妨。”
裴正轩声音温润:“派人盯着,我要知道云姝的一切动向,这几日她对我的误解颇深,我要找个机会与她好好解释。”
“从前姜姑娘待公子虽然疏离,但还算客气,可如今见面就是冷言冷语,怕是真的恼了您,您要不要备份厚礼?”
“不用,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提笔回了封信,裴正轩抬首看着墙上画中笑意嫣然的女子,温润的眸光中隐隐夹杂着一抹微不可察的偏执。“表姑娘自打出事便一直不吃不喝,瞧着怪可怜的...公子,您要不要去看看?”
绿竹小心翼翼的试探,裴正轩却始终看着那一副画,恍若未闻。——————姜云姝将萧奕送来的信用火漆封好,琢磨着寻个恰当的时机把信送出去。只要太子对裴正轩生出嫌隙,不给其向上爬的云梯,沈家就不会陷于危难。思索间,天冬撩开珠帘,笑着道。“姑娘,衣裳熏好了,景世子也已经到了玉满楼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