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犯下错事,身为人子,我甘愿代母受过。只有一点,萧大人纵然盛怒,也不该私下对我用刑。如此一来,您难逃圣人追究。”
有理变成没理,齐晟相信萧奕不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事后如何,不牢郡王费心。”
萧奕说着,冰冷剑刃又贴近齐晟颈侧皮肤,伴随一阵刺痛,几滴鲜血沿着剑身滚落。然齐晟却依旧镇定:“萧大人若真想杀我,应当早在我踏入房门那刻便该动手,决然不会与我浪费口舌。”
他隐约能感觉到,萧奕在试探他,只是他不明白萧奕究竟在试探什么。长剑收起,萧奕看向齐晟的目光带着隐晦的欣赏。能在他剑下镇定自若,不见惊慌,言谈间依旧有理有据的人,实数罕见。齐晟暗自松了口气,重新作揖:“萧大人。”
萧奕兀自坐下:“不知郡王前来所谓何事?”
这是明知故问,谱摆的十足。齐晟丝毫不恼,又行一礼,言语间满是惭愧:“姜姑娘受无妄之灾,齐某特来代母请罪。”
“此事与你无关。”
“但此事终究因我而起,齐某愿代母受过。”
萧奕冷眼看他,不置一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郡王这句代母受过,与律法不合。”
齐晟面上一热,他也知自己此番所为实在强人所难,无颜再继续说什么,退而求其次。“姜姑娘无辜受灾,萧大人追究到底乃人之常情。齐某只厚颜恳求,请萧大人私下向圣人状告家慈,莫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留她一份颜面。”
他说罢深深鞠躬,言辞诚恳。萧奕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些许探究。淳阳公主心思叵测,倒是难得养出了个仁心正直的儿子。然而对于齐晟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所谓的仁心,正直,只是累赘罢了。“郡王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齐某提出这些请求已是厚颜无耻,不敢再言其他。”
齐晟说完又深深作揖,留下临时叫人准备的药材便离开了。正巧蒋鸿进门递刚刚拿到的口供。“派人跟着他。”
“大人觉得他会搞小动作?”
萧奕不置可否,漆黑的眼眸里翻涌着许多陌生的东西。蒋鸿转身吩咐,问:“大人,这些口供可要立即呈到圣人面前?”
“不急,再等等。”
蒋鸿听出了弦外之音,翘脚看了眼齐晟的背影,纳罕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应该不会吧?”
萧奕似笑非笑。“应该?”
蒋鸿立刻正色:“属下知错。”
萧奕并没回答,他余光瞥见萧奕面色有所缓和,嘿嘿一笑:“若放在从前,齐小郡王绝对无法安然走出这间书房。”
萧奕懂他的意思,手指不自觉的抚上腰间那只做工堪算合格的荷包。当一个人有了软肋,有了牵挂,便再没了不顾一切的勇气。他摆手,蒋鸿退出书房,萧奕逐张看过口供,捏着纸张的骨节泛白。没过多久,蒋鸿去而复返:“大人!齐小郡王遇刺!现场掉落了锦衣卫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