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认为王志远能够在京城立足,也没有人认为他能够买到药材。 王志远深知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没有回头道路。 拆掉招牌比任何决定都容易,可他却不想就这样结束京城之行,比起拆掉招牌他更害怕面对爹娘和列祖列宗。 冯云鹤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有关于凤城山故事,刚开始他们兄妹二人也是受尽欺负,想要在占山为王可比开一家药馆难得多。 “我哥这个人没什么文化,可他知道一句话,人腰杆子只要一软就很难再抬起来,所以我们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麻烦才有了凤城山。”
冯云鹤这番话对王志远有些触动。 “如今回春堂已经到了毫无退路可言地步,只要咱们能经过这次磨难,我们绝对可以立足京城。”
王志远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只可惜回春堂跟凤城山最大区别在于你们面对的是土匪,而回春堂面对的是朝廷大臣,一个是为民除害,一个是大臣利益。”
“你说的也没错,不管怎么说咱们既然没什么选择那就不做选择,一个字干。”
冯云鹤咬着牙说道。 王志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好,那就听你的,干。”
药材商人聚集地一般分为五个地方,王明贤之前都从毫州购买,给他们送信的男人也来自毫州,所以他决定跳过毫州去安国瞧一瞧。 安国是四大药都之中距离京城最近一处,有首词说道“一夜秋风度,十里药香飘。放眼花开落,疑似置琼瑶。”
安国一个满大街都是药材铺的地方,凭借“祁州四绝”名扬天下,赢得了“草到安国方成药,药到祁州始生香”的美誉。 王志远就不信这上千户的药材铺都能拒绝卖给回春堂。 进入安国满大街都是药材味道,冯云鹤看着满大街牌匾眼睛都瞪大了:“这,这里全都是药铺,我们还愁买不到药材嘛。”
惊呼道。 “我们需要找的是药铺背后的药商,走吧,去打听打听。”
王志远解释道。 两人打听一番从百姓口中得知安国最大药材商人当属鲁氏家族,他们掌管着安国百分之三十药材生意,并且朝廷内一部分用药也是由他们提供。 王志远决定找他去谈一谈,冯云鹤拦住去路:“我建议咱们还是应该找实力中等的药商去谈。”
提议道。 “为什么?”
“你想啊,鲁氏家族这么大实力,咱们购买的药材数量估计还不如他们扔掉的多,根本谈不上话的。”
冯云鹤也是害怕他自找欺侮。 王志远并不这么认为,他感觉自己就应该找这样大的药商去谈,因为只有他们才可能不惧怕京城那些药馆威胁。 两个人争论了几句冯云鹤败下阵来,打口水战她向来占不了便宜。 鲁氏家族旗下药材铺无数,王志远走进其中一家找到伙计表明来意。 伙计邀请他先坐下还给沏杯茶,过了还不到半炷香时间一位年纪稍大一点的男人从后方走来。 “客官您好,我是这家药材铺掌柜,听闻您需要购买药材,可否给我瞧一眼清单?”
男人十分恭敬的说道。 王志远取出清单递过去。 男人看完后叠好将清单递回来:“客官您这些药材我们都有,只是您购买的数量不太多。”
“实不相瞒我们药馆之前一直都是从毫州那边购药,最近才将药馆开到京城所以想试一试我们安国药材。”
王志远此话一出男人皱下眉头,将他仔细打量一番,向前凑了下身子小声问道:“敢问客官所说的药馆可是回春堂?”
王志远愣住了,心中不免咯噔一声。 “不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志远试探性反问道。 “哦,客官不必多虑,我们安国前几日很多药材铺都收到了拒绝向回春堂出售药材通告。”
王志远并未着急回答。 男人见他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既然是回春堂药馆需要的药材,我想安国除了我们鲁氏以外没有人敢提供给你们。”
“此话当真?”
王志远一下就坐直身体。 “当然,否则我又怎么可能坐下来和您谈呢?”
王志远刚准备高兴感谢,转念一想,他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份,还如此痛快答应,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不行,我还是要稳一点。 “掌柜能够给回春堂提供药材真是雪中送炭,只是这药材价格和质量?”
王志远继续问道。 掌柜对他露出丝丝笑容,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后生能考虑到这一层面。 掌柜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王志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兄弟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说道。 王志远扭头和冯云鹤对视一眼,示意她留在这里等着自己,随后站起身跟随掌柜一同来到药材铺后院。 站在院中,掌柜不慌不忙的对他说道:“我们鲁氏既然敢卖给回春堂药材肯定是要承担一部分风险,毕竟京城药馆背后还有个和珅和大人,所以药材价格相对会高一些,至于质量方面小兄弟大可放心,我们从来不做黑心药。”
“价格加多少?”
王志远追问道。 掌柜伸出两根手指,王志远眯着眼睛快速换算一下,心想,加两成的话平均到每个病人身上可能需要多支付十文到三十文不等,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能不能降低一点?”
王志远伸出一根手指。 掌柜摇摇头:“这不是我决定的价格,这是我们老爷决定的,如果你感觉不合适那就没必要在安国寻找了,没有人会卖给你们药材。”
语气中没有丝毫可商量余地。 王志远咬咬牙,一切都只能慢慢改变,当前还是先解决药材问题为主。 “好,两成就两成,什么时候可以发货?我等着用药。”
掌柜对他又一次摇摇头。 “什么意思?”
王志远不解问道。 “我想你可能理解错了,我说的不是两成是两倍。”
“多少?两倍?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抢?”
王志远控制不住发出惊呼。 两成自己接受都得勉强,两倍那自己开药价格有可能比其他几家药馆还要高,这不让老百姓戳脊梁骨骂死才怪。 掌柜可不管他怎么想,毕竟回春堂也只是个没有名气的小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