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凌轩站了起来,神色冷峙,气势逼人。“你,你给我等着!”
男人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抱着受伤的胳膊,慌乱中还被菜刀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屁滚尿流的跑出了客栈。一时间,空气静了下来。平谷神色微异,这邵凌轩,武功怕是在自己之上,筷子经他耳边而过,他甚至没看清,便已准确的插入了男人的手筋,这不仅需要极强的力度,更要极快的速度才能不流一滴血就穿透胳膊。客栈的地面没有落下丝毫血迹,看来任何物件都能成为他手中称手的暗器,内力之高,深不可测。柳云菀也是愣了一下,这手法,与那日救了她,用石子废掉黑衣人胳膊的那人功力极其相似,难道寿宴那日在石家庄后巷的高手是他?那他,对鬼圣手的事又知道多少呢。邵池也是心中诧异,他没想到自家公子会出手管这闲事,平常公子可是淡泊的很,也不轻易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功力,自从来了并州,公子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爱笑了,也爱多管闲事了。芊芊的眼神充满了崇拜,果然配的上菀儿姐姐,霸气!青芜的眼神微眯,这个邵公子,神秘莫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自己要时刻盯着他,以确保小姐的安全。颜璃落也是呆住了,这一切,近在咫尺,恍然如梦,她转头看向那个站起来说话的男子,好像,三哥?孱弱的女人忽然跌倒在地上,打破了安静的空气,“喂,刘氏,你醒醒啊,刘氏,你怎么了?醒醒啊!”
颜璃落蹲下身来不断的摇晃着女人。柳云菀急忙上前,按住颜璃落摇晃的手,“别摇,她脑袋受了伤,经不住剧烈摇晃。”
手探向了女人的脉搏,脉弱脉涩,又轻轻掰开女人的嘴,舌苔暗紫,散布淤点,“外伤倒是好治,这脑中淤血却有些难办。”
颜璃落抬起头,“你是大夫?那你能治好她吗?”
这里离城内很远,天色又晚,请到大夫前来医治几乎不可能,这女人怕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不过,眼前这个姑娘看起来与自己年纪仿佛,真的懂医术?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柳云菀神色依旧平静,“治是能治,不过需要些许功夫。”
转身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丁掌柜,借你桌子一用。”
青芜挥起长剑,一剑便将四条桌腿砍断,几个镖师都为之震撼,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力也是不低。“来两个人用桌板将这女人抬上去,轻缓点,切不可大力摇晃。再打盆热水送到房内。”
柳云菀用金针封住了她的血脉,撕下一缕布条,用两个桌腿固定了她的脑袋。两个镖师立刻站出来将刘氏抬了上去。“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颜璃落跟了上去,看起来,这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像是行医多年,处事冷静,毫不慌张。“不必,我行医之时不愿别人打扰,姑娘还是在外面候着吧。”
柳云菀和青芜进入屋内,关上房门,众人都在门外等着,颜璃落显得格外焦急。柳云菀从腰间取出金针,自天灵而入,悬丝控之。悬丝金针本是世间秘术,极其耗费元气,而这女人又不同于常人,身子极其虚弱,五脏六腑俱有损伤,控制金针流经血脉要比常人更加艰难,片刻间柳云菀的额头就渗出丝丝汗珠。约摸半个时辰,柳云菀方探到刘氏体内淤积的血肿,穿刺引流,刘氏一口吐出了淤积的黑血。柳云菀轻轻的擦拭着刘氏的伤口,从头至脚,遍体鳞伤,衣服早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样,遍布褐色血迹的衣物黏附在伤处,陈年的伤痕上覆着新的伤口,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渗出鲜红的血液,刀伤,棍伤,鞭伤遍布刘氏身体的各个部位,很难想象她受到了怎样的蹂躏,柳云菀的眉心微皱,“青芜,拿一身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吧。”
柳云菀简单的清理了下刘氏的伤口,为她敷上了金疮药,又取出了一粒回魂丹喂到她的嘴里。这回魂丹炼制极其不易,不仅需要数十品极其珍贵的药材炮制数月,对药量及功法火候的掌握更为关键,这秘术是柳云菀偶然从娘亲的残卷札记中所得,这些年柳云菀也才炼出十粒。回魂丹常人食不得,但对于重伤之人,只要有一丝气息,便可续命回魂。邵凌轩既出手相救颜璃落,自己救了这个女人也算还了半分恩情,她柳云菀平生最怕欠人恩情,买卖易做,恩情难还。柳云菀刚要起身,床上的女人就猛得睁开了双眼,双拳紧攥,忽的坐了起来,瞳孔紧缩,双目呆滞,一瞬间又恢复了神情,虚弱无力倒了下去。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柳云菀和青芜都未能注意到她神情的异常,只是这确实不寻常,虽说回魂丹药力强劲,但也需在体内流转才能发挥药效,断没有如此之快。柳云菀又把了下脉,浮浮沉沉,却也稳定了些,并无异常,她的面容依旧憔悴,毫无血色,浑身冰冷,若不是轻浅起伏的呼吸,仿佛是个死人,哪里有气力骤然起身,柳云菀却也毫无头绪,“青芜,你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青芜摇摇头,“小姐,只是她伤的如此之重,刚刚却仿若回光返照。”
门外众人已等了约莫两个时辰,明月高挂,已是深夜,顔璃落显得格外焦急,来来回回,她本是从胤夜偷跑出来,一心想着行侠仗义,当个扶危济困,抱打不平的盖世女侠,但每次都没能跑出幽都就被大哥的手下给抓了回去,这回亏得瑾朔,自己才能踏进并州,而刘氏是自己救下的第一个人,可一定要救活!顔璃落心中忐忑,不经意瞥向默默立于一旁的邵凌轩,像,真的很像三哥哥,当年那般惨景,若三哥哥真能活下来,也是老天悲悯,可不能让皇伯伯发现,等到众人退去,她是要去问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