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片血色中,她又看到了时九念,这次却是那个恣意潇洒,脸上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看似冷心无情,却比谁都重情重义的时九念。她单手放在膝盖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被血色染红的眸子,在火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今天。时九念——她护定了!“不自量力。”
贺峰嗤笑,看着顾怜,犹如看着一只蝼蚁。他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一群人便涌上前,和顾怜以及正法会的成员拼杀。一众家主冷眼看着,都没有阻止。“呃!”
顾怜被一脚踢翻在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手背抹掉嘴角鲜血,身体都快站不稳了,但还站在正法会门口,拼死护着大门,不让他们进入。贺峰表情变得不耐烦,没想到顾怜一个女人这么能抗打,她真不怕死?“顾怜怎么说也是顾家主的侄女,这样不好吧?”
一位家主看不下去了,出声说道。“谁向着时九念,就是和整个寒独洲为敌。”
贺三叔不为所动,他今天就是要杀鸡儆猴,谁敢护着时九念,这就是下场!“让开!”
贺峰看着又是一脚被踢翻在地上的顾怜,表情极为不耐。顾怜又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找死!”
贺峰耐心全无,抽出怀里的枪,对准顾怜的膝盖,开出一枪!子弹穿着膝盖骨而过,顾怜双腿跪地,大片的鲜血从她膝盖处流下来,她像是被抽干了血液的玩偶,再也爬不起来。她只能无力的看着贺峰等人鱼贯而入,涌进正法会,朝着时九念的住所而去。汗水混合着泪水从她左眼落下,划过鼻梁,又落进右眼里。时九念,我已经尽最大能力帮你拖延时间,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贺三叔带人包围时九念的院子。他还担心时九念会逃走,所以提前把正法会的每个出口都拦死了,除非时九念有翅膀,不然她不可能逃出去。“爸,你就放心吧,时九念不可能逃走的,”贺峰哼笑:“我们这么多人堵她一个,还能让她逃走?”
贺三叔也觉得是。他看着紧闭的院门,示意手下去开门。贺峰满眼兴奋,他被时九念欺压那么久,现在终于有机会报复回来了!等他抓到时九念,一定要好好羞辱他!可——让他们失望了。院门打开,却是空无一人。贺峰带人将院子搜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时九念。一众家主都慌了。他们孤注一掷,却被时九念逃走了?顾怜一瘸一拐的走在最后面,一条腿的膝盖上还在不断流血。看到时九念不在院子里,她如释重负的笑了。她就知道,时九念不可能这么蠢,傻站在院子里等着被抓的。逃走了就好,逃走了就——“孙子,找我呢?”
女声嚣张的从空中响起!顾怜不可置信的抬头!带人搜查院子的贺峰也跟见鬼了似的抬头。一众家主集体朝着发声处望去。然后就看到时九念坐在房梁上,手里拿着一把枪,漫不经心的转着枪花。她穿着黑色的短上衣和阔腿裤,红色的鸭舌帽在黑夜中,像血一样鲜红夺目。空气都停了三秒。“时九念!”
贺峰惊呼出声!“叫你奶奶我,有事哦?”
黑夜中,时九念歪着头,鸭舌帽下的眉眼犀利冷冽的朝他望去。居高临下,匍匐蝼蚁。顾怜看着时九念,差点没急哭了。她能不能不要这么嚣张!几百人围攻她,还能面不改色,她怎么就不能先逃走!“司家余孽,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贺三叔仰头望着时九念,厉声怒喝。时九念神色不变分毫,那半勾起的唇角又冷邪气。“那你们想怎么样呢?”
她问得轻飘飘,漫不经心极了。“想要我的命哦?”
她拿着枪,枪口在她额头上抵了抵,“就凭你们,好像不太行哦。”
一众家主都被她的狂妄气笑,她一个人,而他们数百人,他们一人一脚便可以踩死他了,她哪来的自信说这种话。贺三叔不想和时九念废话下去,一声令下,“开枪!”
他的人集体开枪,数十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时九念,时九念却不慌不忙的笑了。右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轻轻按了一下。“砰!”
还不等他们开枪,他们站着的地面就突然爆炸开!“啊!”
惨叫哀嚎声响起!站在那块地面上的数十人,直接被炸飞!爆炸的一瞬间,火光冲天,黑夜被火焰染成白昼!贺三叔等一众家主惊恐的瞪大双眼,感觉脚下踩着的地面都变得烫脚,刚才爆炸的地点离他们就只有十米远!差点就殃及到他们了!时九念竟然在正法会里埋下了炸弹?!“继续开枪哦。”
时九念歪着头,眼尾上扬,半勾着唇看着他们:“看看谁又会成为幸运儿呢。”
一众家主神情恐惧,贺三叔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些被炸飞的人,一时间也不敢喊开抢了。他们都不知道时九念到底埋了多少炸弹,他们的脚下又有没有炸弹。……爆炸的声音很大。火光瞬间涌上夜空,正往城里赶的傅景琛也看到了这幕。他知道一众家主围攻时九念后,就拼命的从城外往回赶。一夜没睡,加上太过担心时九念,一双深眸里布满了红血丝。“那是正法会!”
五长老看着那火光涌起的方向,惊恐的大喊!一众家主已经开始围攻时九念了!他们竟然丧心病狂到用了炸弹?!傅景琛眼里的红血丝更重,他看着那大片的火光,心口似被一只大手用力握住,再狠狠按压,他痛苦的捂住心口。“呃……”大脑更似被锤子用力敲打着,有记忆顺着火光涌上他的脑海。爆炸……零星的画面从他脑海里闪过,头疼欲裂,傅景琛俊美的脸上露出隐忍和痛苦的表情,大口大口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