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手札参悟出来,那对于玄支下院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喜事。五天之后羽流溪疲地得睁开眼睛,这次不是寻剑或者觅心在等待,而是七剑和八难亲自守候。上一次羽流溪醒来没有等待他们两个就再次陷入沉思,让七剑和八难追回不迭,他们索性取代了弟子的任务,自己承担起来。十几天的苦苦思索,让羽流溪消瘦了许多,双眼也有淡淡的血丝,八难见到羽流溪结束了沉思,他兴冲冲地问道:“这次有什么体会?”
一旁的七剑则麻利地取出石转智的手札,准备核对羽流溪这次的体会与石转智是不是还一样。羽流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滋润干涸的嗓子说道:“我很迷惑。”
七剑和八难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意思?”
羽流溪敲打着自己的膝盖说道:“水中生魂,金中生魄,魂魄凝然,交结百宝,名为金液还丹。假法象而采取太阴之精,设鼎器而诱会大阳之气,使归神室,混混相交,蘖产无穷。”
七剑和八难以为羽流溪没有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他们正要把自己的心得说出来,羽流溪掌心出现了一团天一生水说道:“如果说金液还丹,那么天一生水就是金液,以生命金属滋养天一生水的种子,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可是……”羽流溪的“可是”停顿了,另一部分来自云梦山的功诀涌入羽流溪的脑海,那是云梦山的不传之秘,羽流溪以前一知半解,现在参照《玄支宝典》,羽流溪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和理解。“奼女捉乌,以吞玉兔。婴儿驱兔,以吸金乌。乌是神,神是火,火属心。兔乃气,气是药,药属身。身心是火也是药,采时谓之药,炼时谓之火,以火炼药而成丹,以神御气而成道……”羽流溪双眼茫然地看着前方良久,七剑和八难摒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良久羽流溪终于说道:“运气,绝对是运气。”
心痒难耐的八难急忙问道:“小三,得到了什么体会?”
羽流溪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以前曾经想过放弃天一生水,转而修行五行之木,领悟之后再次放弃,然后修行五行之火,争取把五行按照顺序全部修行一遍,这样才可以真正体会五行的奥妙,到了最后甚至可以做到五行合运。”
七剑的目光在手札和羽流溪身上来回逡巡说道:“当年的石太祖师爷达到了五行合运的至高境界,你这个观点绝对正确,与手札上的五行心得不谋而合。”
羽流溪摇头说道:“不正确,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我就会走一条弯路,甚至是绝路。”
七剑和八难原本惊喜地认为羽流溪接二连三的和石转智的观点一致,谁能想到羽流溪这次有了不同的看法。羽流溪在空中虚划了一个圆说道:“修行上的圆这是错的。”
七剑和八难同时摇头,他们认为羽流溪这个说法才是错的,圆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图形,对于修行的人来说也是最重要的基础。修行的人认为人自身成一天地,这是一个圆,外界的世界是一个大天地,是一个大圆。小天地和大天地相互呼应,才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现在羽流溪说修行上的个圆是错的,指的就是这个。羽流溪认真地说道:“山必有缺,才显棱角峥嵘。人必有缺,才能吐故纳新。一个物理学家说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一段不闭合的弦物质,闭合的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没有,这段话我认为是对的。真正掌握五行之力,掌握相生的两个足够了,我掌握了金和水,现在我才知道有多么的幸运,险些就误入歧途,多亏了《玄支宝典》,幸甚。”
七剑慢吞吞的说道:“你不怕故步自封?”
八难用力地点头,当年的石转智以大能力达到了五行合运,成为玄支下院旷古绝今的大宗师,羽流溪却说他错了,七剑和八难自然不服气。羽流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人必有缺,前辈可知道这世上无论多大的湖泊与海洋,必须有活水源源不断的涌入才能充满生机。人若达到了不假外求的境地,也就达到了止步的地方,再也无法前进,那才是真正的故步自封。”
八难反驳道:“你说对于阴阳已经掌握了,为什么五行不能合运,阴阳却可以同时拥有?”
羽流溪哑然失笑说道:“谁说我同时掌握了阴阳?我说过天一生水和死亡的能量分属阴阳,这是狭义的阴阳,只是能量的两种表现方式。如果说真正的阴阳,那就应该知道男人属阳,女人属阴,如果同时具有阴阳的属性,那是什么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石转智前辈达到了五行合运之后,再也无法寸进,终其一生也不过停留在五行合运的状态,甚至对于《玄支宝典》的最后一步也无法真正理解。”
七剑和八难惶然地对视一眼,事实好像真的如此,石转智在老年的时候功力深不可测,已经没有人能够衡量他达到了什么境界,但是石转智最巅峰的状态的确就是五行合运,就算是临终前也没有新的能力展现出来。羽流溪拿起《玄支宝典》,略过了后面的部分直接翻到了基本心法,七剑和八难大惑不解,羽流溪有些遗憾地说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研究符咒,贪多嚼不烂,我宁愿放弃,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七剑呻吟一声,八难苦涩的说道:“据说石太祖师临终前说了一句话,那句话就是……放弃需要大无畏的勇气,知易行难。”
石转智临终前领悟了放弃的道理,羽流溪现在就掌握了放弃的精髓,放弃与舍得不同,舍得是选择,舍得是不舍不得,而放弃则意味着彻底拒绝,从此羽流溪将和符咒与身口意三密绝缘。七剑不甘心地问道:“剑的方面你也放弃?”
羽流溪盯着《玄支宝典》说道:“我学剑和您不同,我从剑法、刀法、拳法与腿法中寻求自己的战斗风格,我喜欢近身搏斗,这条路我依然在努力攀登,直到领悟自己的独门绝招。我不会专心修剑,我也并不喜欢剑,我需要从别人的剑法或刀法中学到自己需要的部分就可以,没有必要钻研。”
七剑犹豫说道:“我应该如何以它山之石攻玉呢?”
羽流溪伸出右手,晃动着手指说道:“懒散慢丑拙,做到了应该可以进入全新的天地。”
羽流溪说完开始按照《玄支宝典》最后一部分,也就是基础功法的部分开始运转天一生水。身心是火也是药,羽流溪以前忽视了把天一生水当作元气运转,翻越《玄支宝典》之后羽流溪有了新的体会,无论是元气还是真气,或是异能的能元,同样需要不断地靠水磨工夫来淬炼。天一生水已经变成了羽流溪生命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天一生水就是羽流溪,羽流溪就是天一生水,只要天一生水没有完全消散,羽流溪就会不死不灭。天一生水是生的能量,羽流溪就算受了重伤,化为天一生水之后依然可以复原,可惜天一生水用来进攻的威力不大,这是个瓶颈。万念化一念,一念不生,身如槁木,心是灵台。羽流溪按照玄支下院的入门功夫反复的淬炼着天一生水,一种玄妙的感觉让羽流溪沉浸在入定之中。这次羽流溪没有入定许久,他迅速地掌握了运行的诀窍之后发现与云梦山的心法大同小异,差别就在于一条隐蔽的经脉的运行。羽流溪掌握了最本源的天一生水,体内的经脉已经百脉畅通,没有任何阻碍,以往羽流溪却不敢冒然尝试陌生的经脉,玄支下院的心法独辟蹊径的开创了这样一条隐蔽的经脉,让羽流溪格外的警惕与好奇,而更令羽流溪好奇的是那个太虚幻境。当羽流溪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七剑再次瞪了八难一眼,八难很无辜地摊开双手,显示自己是无心之过。羽流溪说道:“我不在乎危险,修行的人如果连这点儿胆量也没有,就不要奢求更进一步。”
七剑有些担忧地说道:“太虚幻境不同于别的宝物,这是一件有灵性的宝贝,实力越强进入太虚幻境的危险越大。玄支下院的弟子们在入门不久就要进入太虚幻境一次,而实力强大之后轻易没有人敢进去,我怀疑八难的走火入魔与太虚幻境有莫大的关系。”
羽流溪的心痒痒的,七剑越是这样说羽流溪越想进去,遇强则强的宝贝,把羽流溪的好奇心吊到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