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心里清楚明白,若是事发,他休想独善其身,可若让劫匪得逞,心里又惭愧,左右为难也!“差小哥,你给我打起精神维持日常状态,你如此异常,是不想活了?”
阎如意看着走在前头焉焉无神的小丁而冷冷道。“想活,知道了。”
小丁强颜欢笑应声后强打起了精神,并边走边交代了一些上桥前的一些程序和注意事项,接着拿出测善恶的善恶令牌给女劫匪测,当令牌呈现善之令时,小丁微微舒缓了点。来到桥前——“善使,这是她的善之令。”
小丁边说边向一等桥的守卫递上善之令。“你,把斗笠取了,再把手放于指示牌上复测一下善恶。”
守桥的守卫说罢指着身侧木牌上写着:'生前行善、忠良者、善者从此桥过!'的指示牌。“好的。”
阎如意冷冷说罢抬手摘了黑沙斗笠,一张被火烧的面目全非乌漆漆的毁容脸显现,头上的莲花、莲叶也如火烧过般黑漆漆的。“请恢复你生前的容貌。”
守卫见多不怪面无波澜冷冷道。“我不记不清生前模样了。”
阎如意面无表情冷言。“善使,此善之鬼魂非常不幸,生前体弱多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常年卧床,而后更不幸地命丧于意外火灾中,还请善使通融通融。”
一旁的小丁忙扯谎为女匪开脱。阎如意心里臭骂小鬼差,小鬼差你才是最不幸的,你才体弱多病,你才是冤死于火灾中的!“身无药味,看她状态亦不像体弱多病之魂。”
那守卫冷眼打量说出破绽。“生前无钱买药,死扛的病痛,死后有努力锻炼过魂魄。”
阎如意面不改色、心不跳帮着圆谎。“后面已排了好长的队伍了,你磨叽个啥?快点。”
另一个守卫提醒着盘查的守卫道。“行了行了,测善恶去。”
守卫看了眼长队一边摆摆手一边将善之令还给了小丁。目送女匪顺利上桥,小丁方收回目光,转身疾走而去,走到半路,才想起那女匪答应的恶之功德点未给,回头看着桥上的女匪,小丁一阵阵心疼,那可是五十点呀!“好吧,好吧,就当梦一场。”
小丁一脸哭相狠狠地自我安慰着算是同情办了好事,但阎如意并未食言,而是过后赚到了功德点,并是分次给完小丁的,这可把小丁感动的不轻。走上桥的阎如意顺手把黑沙斗笠带上,面容、头上莲花莲叶瞬间恢复如常,可走在桥上法术受限,只得脚踏实地一步一脚印地走,以至于疾走在桥上的阎如意娇颜微急、双目紧盯着愈来愈近的望乡台,心里急切的不可言喻又矛盾不堪——希望立马就能见到几百年未见的道士哥哥,激动无比!可见了又该如何?是劫走道士哥哥回府陪自己继续一起生活呢?还是劝他投胎去呢?一时失神。渐近高耸在奈何桥尾边上望乡台,是以一座土山丘为基础,上面是用大石阶垒成的望乡台,石阶梯台百台有余,寿终几何就只能走几个台阶,止步瞬间便被直接传送上了望乡台上,所有看似都站在同望乡台上,实则站在了不同的空间里,所谓望乡望乡就只能望见自己的故乡。阎如意眼瞧望乡台上站着形形色色生前各种身份都有的鬼魂,各种情绪的都有,就是没有她的道士哥哥,那望乡台就无须去登了,直接去孟婆亭旁的别样住所得了。于是阎如意把目标打向了别样住所,脚下就剩几十步之遥就能走完奈何桥了…“?立马把你的爪给本郡主拿开~”被勾住胳膊肘的阎如意一愣未回头冷冷开声警告,并未撞上谁,何鬼敢惹本郡主?那所谓的爪并未有丝毫要拿开之意,阎如意冰冷着黑丽眸,微微回头看向勾她胳膊肘的来者。“?!”阎如意看见一身夜行衣着装脸未蒙的来者而震惊的说不出话,一脸疑惑他为何会出现于此。“郡主又为何来此?”
心知肚明的他却未答郡主的疑而惑反问。路过的鬼魂闻言,像看傻瓜似的看了眼这两货而微微摇着头继续赶路。阎如意呆愣,他稍稍一收胳膊肘,阎如意正过身来,隔着黑沙四目相对,阎如意看到了他双眼赤红,感受到了他眼里的怒火,赶紧心虚的别开目光看向别处。“你不知道扰乱冥界的因果轮回得受天谴么?”
他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而压低了声音深沉问道。“…本郡主知道了,本郡主只是好奇过来看看,并未想过捣乱的。”
阎如意心虚低声狡辩。“有没有……”你心里自是清楚,他话未说完,手里突然一空,阎如已纵身跳进了忘河里,阴风吹飞了黑沙斗笠,露出了晶莹剔透的娇美容颜和醒目的白莲、七彩光的莲叶,他双目血瞳如要滴血,紧接着跳进了忘川河。桥上的鬼魂并未为此感到意外,面容如常地继续各走各的赶路,可当鬼魂们余光瞥见了河里那一身黑衣纱裙、醒目的头饰的女鬼能自由、迅速在忘川河里游着,而纷纷停下了脚步,巴着桥栏观望。阎如意如着魔般不顾一切地速游着,现在眼里心里都是朝朝暮暮思念了好几百年的道士哥哥!跟她一同跳下河的他她亦未发觉!腥臭扑鼻的河水她无瑕顾!身体并未受到任何腐蚀她亦不知!可随她一起跳下来的他就惨了,身心灵魂都备受腐蚀带来如千蚁啃食的疼痛,疼痛使他游的缓慢,可他咬紧了牙关尽全力去追郡主。“道士哥哥,你还记得我么?”
阎如意在一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却饱受河水侵蚀的老道士面前停下问道。闻言的老道士收回了停滞在奈何桥上的目光,目无表情看着眼前精雕玉琢的小姑娘而摇摇头,他不曾见过眼前的她,方才见她跳下忘川河,紧接又一个跟着她跳,老道士以为他们是一对闹脾气的情侣,原来是冲自己而来的。“小姑娘,你认错人了,老道并未见过你。”
老道士强撑起一脸慈祥微微笑、声音和蔼道。“我是莲儿!你的莲儿!”阎如意说着右手一个兰花指指着头上含苞的白莲和闪着七色光芒的绿莲叶并侧过头去给老道士看。“…莲、莲、莲儿?!”闻言的老道士震惊地仔细端详了下眼前的小姑娘而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问到。“是我!是我!”阎如意努力点头,泪水汹涌而出,接着一头撞进老道士怀里,老道士抬起双手却无处安放。好不容易游过来的他却见到如此情景,上前将郡主从老道怀里一把拉了过来。“夫子,您为何跳下来?”
水灵灵泪眼的阎如意惊的停止了哭泣问到。“为、了、你!”冥寒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应声。“那个、那个夫子您莫生气,本郡主这、这就上岸去。”
阎如意怯生生的说着就挣脱了冥寒风的手,转身顺手就拉上了老道士的手往河边游。“…”老道士一脸无语,上岸?若能上岸的话,他早就上岸了,可一旦因情因执念跳下河的,是要受忘川河水腐蚀个千年,若千年后执念不息灵魂仍在,就会有鬼差或牛头马面带着长柄捞鱼网将其鬼魂捞上岸,他离上岸还有两百来年。“再两百年老道就可上岸了,如今,唉,莲儿你太冲动了。”
老道心疼、无奈叹息轻语出声。“道士哥哥,你信莲儿。”
阎如意想好了如何向父王母妃为道士哥哥求情而自信道。老道士想让莲儿放弃莫白用功了,可微微有温度的手令老道士思绪万千。“就看你如何上岸。”
冥寒风黑着脸冷冷道,但忘川河水腐蚀的痛楚让他清醒,顿时再次心疼担心起了郡主,咬紧牙根赶紧追过去,扯开牵一起的手,一把将阎如意丢到自己的背上,驮着阎如意往边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