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二年四月中旬,张平安终于收到了程凤娇的回信(前面曾去过几封信的)。信上告诉他,她要结婚了。结尾还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联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至于有没有出成果,一字未题。实在要写,没办法不写,就只能给家里家写,她的地址已变,会收不到的。张平安傻了,莫明其妙,不知所措,摸不清头脑。只能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实实在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候,得到消息说,江中流死了。张平安不管赵金菊愿不愿见他,还是去了她林业局的家,打探消息。赵金菊回张家桥去了,孙二娘与江冬梅在家。江冬梅已经会走路,会喊叔叔了。孙二娘告诉张平安,江中流走了有几天了,她和江冬梅都回去过,不好久待,就回来了。赵金菊还要待几天,也快回来了。一是要上班,二是挺着个肚子不方便,江家也不乐意赵金菊忙,更不乐意她悲伤,他们担心赵金菊出事。张平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听孙二娘说话,一边逗江冬梅玩。江冬梅原来是怕是张平安的,原来是怕生人,现在自己会走会喊人,能够说些简单的词组,十分讨人喜欢。长得漂亮,简直就是第二个赵金菊,有些地方比她妈还要好看。张平安爱不释手,孙二娘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要是喜欢,就收做干女儿吧!”
张平安也高兴地说:“真的,她妈同意吗?”
孙二娘说:“这个,我不清楚,过几天我问问她吧!”
张平安回来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直没有底。程凤娇跟他绝交,他不明白,赵金菊几个月不见(赵金菊说不见好,怕惹是非),心里挂欠。现在江中流去了,总没有后顾之忧了。我一定要再去。她不会来的,行动不便,挺着个肚子太显眼了。三天后,张平安又去了。今天是星期日,他估计她会回来了,该上班了。于是直奔她住的地方。见着赵金菊时,发现她脸色就不十分好看,他关心地说:“阿菊,是没有休息好吧,你的脸色不好看啰!”
张平安在孙二娘面前不能喊“小妹”。尽管她喊他为“大哥!”
,若是两个人时,他就叫“小妹”。“大哥你坐!”
她还是喊大哥。“看,我自己会坐,用不着你招呼,你自己坐吧!”
张平安说。“娘,你带冬梅到附近走走,让我安心地说几句话。”
这是赵金菊的请求,也算是分付!孙二娘是了解内情的人,她知道女儿让她走开,是怕冬梅缠着她,影响她们说话。于是,她牵着江冬梅的手说:“冬梅,跟外婆玩去”又回头教江冬梅说:“叔叔再见!”
小冬梅听外婆说出去玩就高兴,很听话地叫了声:“叔叔再见!”
就跟孙二娘走了。孙二娘一走,赵金菊的眼泪就下来了:“大哥,我的命真苦呀!”
张平安见赵金菊哭了,心里也感不好受,可是还得安慰她:“小妹!人死不能复活,你要节哀!自己的身体要紧,你还怀着小孩呢?”
赵金菊说:“我只是觉得命苦,怎么坏事都给我碰上了。先说那个胡思吧,害了我,又假心假意同我结婚,等我有了冬梅,他却去牢房了。再说江中流现在又走了,又是抛下我了,我还不倒霉吗?大哥我是不是人家说的扫把星,克夫命呀?”
“瞧你说的话,你是什么扫把星呀!你是读了书的人,怎么相信这个。小妹!不要难过,还有我呢,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的!”
赵金菊想听的就是这句话。她收泪了,再哭真的不好,于是转了话题说:“大哥!你是不是很喜欢冬梅,你若是不嫌弃就收她做干女儿吧!”
赵金菊开口了,看来孙二娘起了作用。“好!等会冬梅回来我就认。”
接下来是赵金菊告诉张平安的话,赵金菊说:江中流临死前跟我说,他从未把你我的事透露一个字给父母,让这个秘密随我去吧。但是你一定要死死肯定这就是我的小孩,要给我江家留个后代!虽然我们夫妻时间很短,是我命不好。但我待你不薄,你一定要做到!要不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他还交待,生小孩时,一定要在他家。大哥,你听明白了吗?这就算是临冬遗言吧!生人可以做到的,张平安应该不难。他是辛苦了,可他也获得了赵金菊的肉体享受。别以为女人是好搞的,有失有得,收支平衡,符合自然法则。张平安表态说:“小妹!我听你的。”
一会江冬梅回来了,赵金菊牵着江冬梅手问:“你喜不喜欢叔叔?”
江冬梅马上回答说:“喜欢!”
“好,以后不叫叔叔,叫干爸,喊干爸。”
江冬梅有点摸不清大人的意思,只听人家小孩喊爸爸,怎么妈妈要我喊干爸,她望着外婆,是向外婆求援呢。孙二娘说:“干爸,就是爸爸的意思,你就喊干爸吧!”
“不,我也要叫爸爸!”
冬梅倔强地说。“好,你就喊爸爸。”
孙二娘认为一个样,那就鼓励她喊。冬梅认认真真地对张平安叫了一声:“爸爸!”
张平安乐坏了,赵金菊却脸红了,可以说好久没有脸红了。“冬梅乖,今天干爸没有带礼品,下次一定补。”
说着抱起江冬梅亲了一下小脸蛋。星期二下午老师集体学习,一般散得早,张平安赶紧上街给江冬梅买了辆小三轮车,就来到了赵的宿舍。江冬梅眼尖很远就看到了张平安,大声喊:“爸爸!爸爸来了!”
赵金菊已下班回家,听到江冬梅喊爸爸,吓得一跳,制止已经来不及。江冬梅已跑过去迎接张平安了。张平安一手拿着一个大纸箱,一手牵着江冬梅的手说:“快回家去,看干爸给你买了什么。”
江冬梅高高兴兴地牵着张平安的手进了家门。赵金菊跟张平安打了招呼,向门外还看了看,好象是怕有人听见。还好,没有!孙二娘明白女儿的心说:“怕什么,又没有犯什么法,小孩子喊人不是很正常的吗?如果有人问,就说冬梅不习惯叫干爸就是了,要是人家再嚼舌根,你也管不着呀!”
张平安不管,赶快把箱子打开,三下两下一部小三轮车就装好了。她抱江冬梅坐上去,然后教她用双脚踩上踏子,车子就前进了。江冬梅很喜欢,这玩意好,比走路快,还一学就会,江冬梅算是机灵的。孙二娘见这场面,忙追上前去说:“宝贝!慢点,慢点骑!莫绊倒!”
“二娘,不会绊的,是三个轮子的,车子不会倒的。”
张平安说。小孩玩车,在县城买的人不多,属有钱人小孩玩的。县城里有钱的人不多,买玩车的就更不多了。赵金菊说:“大哥!买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小孩浪费!”
“什么是浪费?冬梅玩得高兴就好,就不是浪费!再说将来她弟弟也用得着。”
张平安说。看到孙二娘带着江冬梅骑车走了,赵金菊才说:“你怎么知道他是男孩?”
“一定的,吉人天相,老天会保佑你的!”
张平安也想信起迷信来了。“大哥!你真好!”
要不是大着肚子,她会主动靠上去的,现在不能,大白天的(还没有吃晚饭呢)不雅。再说也怕娘回来撞见也不雅。不过她说了,小孩已经七个多月了,现在玩还可以,再过些日子就不行了。张平安哪有不想玩的道理,可地方不行啦,她说去他们学校。张平安说不行,她的目标大,惹眼!他也不忍心让她走那么多路。“有了,到我二姐那里去。”
于是张平安提出想法,他说:星期六,我让二姐她们回张家桥去,我说有同学来,我要借她的房子住一晚。商量好后,张平安就回学校了。星期六下午的三点钟,张平安进城了。买了吃的就到了税务局门口,见姐姐、姐夫正准备搭便车回去(这是他们的生活规律),若是来晚一步就迟了。张平安把吃的交给二姐说:“姐!今天我不回去了,我有两个同学要来,麻烦你把这个给爸妈。”
接着就把一包吃的点心给二姐了。张平安故作惊讶地说:“你看,我忘了,是不是借你们的房子住一晚,我得招待一下人家,免得人家来看我,还让人家住旅馆。”
“老弟,是男的,是女的呀?”
“男的,男的!”
张平安连续两次说男的。“不管他是男的女的,可别把房间搞脏了!”
张萍欣听弟弟说是男的,稍作放心了,她担心把她房间弄脏。“哎,二姐!是我住,我怎么能让生人去你们房间呢!你放心,弟弟一定给你搞得干干净净。”
便车快来了,房门钥匙到手了,张平安说:“这星期,我就不回去了,你告诉娘一声。”
说着假装往车站走,拐了个弯就去了税务局宿舍,张平安试着开了门,看了一下就又关上门走了。张平安到了赵金菊处,赵金菊在外面看着江冬梅骑车兜圈子玩,孙二娘可能在厨房搞饭。江冬梅看见张平安又喊了声:“爸爸!”
不过这声音不大,也不是对着他喊,她的注意力全在车上,有了玩的,真是玩不够,除了吃饭,睡觉,她都玩。六月底天气正开始热,江冬梅是一身夏装,她不怕热,出了一身汗她就换,反正有外婆洗。她不管,她只晓得自己痛快。张平安没讲客气,在那里吃了饭。江冬梅梳洗后,就觉得累了,要睡觉,赵金菊就带她去睡了。孙二娘照常要洗澡,洗衣的。赵金菊就跟娘说,她陪张平安出去走走,你先洗澡休息吧!张平安带着赵金菊就走了。张平安是拿的折纸扇,上有诗画。不过,不是自己写的诗画,而是买来就有的。赵金菊拿的是大草编棕扇。一方面是扇风赶蚊,一方面则是遮肚子(有时她不让别人看见她的将军肚)。为掩人耳目,走大街,大街上人晚上反而少,而且隔段距离,别人看起来就不象一起的了。说是大街也不大,小小县城有多大的街,一会儿就到税务局宿舍。瞅了一眼,楼房下纳凉的不多。张平安向后看了一眼,还好,赵金菊跟上来了。他就上楼开始慢慢走了,他是怕赵金菊上楼困难。张萍欣的房子是三楼(最高层),张平安开开房门,拉亮了灯,让房门微微开着,一会赵金菊就利索地闪进门来,门就关上了。房里有台风扇,张平安打开开关说:“小妹,来吹吹风!”
然后倒了两杯开水让它凉着。“这是你姐姐的房子?”
赵金菊看了一下问:“条件不错呀,税务局的福利真不错!”
她看见浴室就说:“你姐不会回来吧?我想冲冲凉!”
“好哇,我也要洗的。”
“大哥,你真坏!”
张平安换灯了,把浴室内的灯打开,房内的灯就关了。“小妹,来罢一起洗!今天我们洗个鸳鸯浴!”
于是两个都脱了衣服,开始了洗浴。开始你淋一次,我淋一次,轮流冲洗,轮流打肥皂,肥皂打了互相擦,擦着擦着就变成了抚摸,变为了亲吻,变为了拥抱…最后,当然是到床上去了…他们这一次的约会相隔了七个多月,金菊说:“大哥再也不能玩了,你就等着吧!”
为保险起见,产前两个月不能同房,产后又要坐月子,至少得四十天,这三个多月是不好熬的。这有什么办法,况且赵金菊又不是他爱人,只有爱人才有资格享受的。赵金菊是为感谢张平安做的奉献,不是张的爱人。那么,张平安的爱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