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妃突发此等言论,高妈妈满心劝解的话顿时再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人家都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从前高妈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今可算是知道了。
鲁王这些年来不管是在外头怎么样,但是对家里却实实在在的是没做过什么好事的,到如今不过就是稍微改了那么一点,鲁王妃这倒是好,恨不得全心全意都扑在鲁王身上,若是能现在就为鲁王去死,估计鲁王妃也就去死了。 做女人不是这么做的,高妈妈看着自己的主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鲁王妃兴冲冲的,想着该如何让陆家那个麻烦的刺头点头,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旁边高妈妈难看的脸色。 没一会儿,几个孩子下学过来请安了。 高妈妈迎了出去,满脸带笑的给诸位主子行了礼,笑着说:“王妃正等着您们呢,今天功课繁忙不繁忙?累不累?”虽然鲁王对家里的事不上心,但是孩子们的课还是没有耽误的,已经都开始启蒙了。 大少爷楚明辉是两个弟弟的主心骨,听见高妈妈问,先出声答话:“先生布置的功课不多的,不累。”
正说着,已经进了屋内。 楚明辉带着弟弟们上前给鲁王妃行礼。 鲁王妃还在翻看上回家里送进来的送礼册子,她记起来,之前有人送了一尊从灵隐寺求来的观音像,十分灵验的送子观音,她若是把这件事给说成了,再送这尊观音给新的齐王妃,再合适大方不过的了。 不过想了想,她又觉得有些可笑----说起来,陆明薇做她的女儿都绰绰有余了,这冷不丁的,要当她的妯娌,还是嫂嫂,这可真是怪不习惯的。 不过在皇家,什么时候还讲究过辈分呢? 年纪就更不是什么事儿了。 她咳嗽了一声,心不在焉的对高妈妈说:“哥儿们也饿了,今晚便不留他们吃饭了,让他们回各自院子里吃去吧。”
都没怎么看儿子。 高妈妈咬了咬唇,想要说什么,楚明辉已经恭敬的拱手告退了:“那儿子先告退了。”
他带着两个弟弟,静静地退了出去。 鲁王妃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还让高妈妈:“送一送哥儿们,让他们别睡得太晚,仔细他们老子明天回来抽查功课。”
高妈妈没说什么,面带难色的送了楚明辉出来,见楚明辉脸色淡淡的,便迟疑着劝:“哥儿,王妃最近忙的很.......” 楚明辉面上的表情有些嘲讽,听见高妈妈说话,他并没有为难高妈妈的意思,只是略颔首道:“妈妈不必说了,我们心里都清楚,您请回吧。”
他大了,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思。 只是做母亲的鲁王妃一心一意扑在鲁王身上,对自己的儿子实在没什么精力来了解,所以现在他在想什么,反倒是高妈妈这个做下人的能看出来。 真是讽刺,楚明辉扯了扯嘴角,一步一步的离开了鲁王妃的院子。 高妈妈看着三个孩子依次走远了,心里仿佛是缀着一块铁石,现在孩子们显见得是跟母亲不亲近,只可惜鲁王妃根本看不出来。 也不是看不出来,或许只是根本不想看到,她除了看得见鲁王,其余的或许什么也看不见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鲁王妃皱着眉头仍旧还是愁眉不展,等到看到高妈妈进来,便急忙扬声喊她:“妈妈,我记得之前那尊送子观音是被收进库房了,您快带着人找出来。”
高妈妈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她,忙了一天有些口干舌燥,她叹了口气:“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若是要找,不如明天再找吧?”
想着能够劝一劝鲁王妃对孩子们多上心。 鲁王妃立即便柳眉倒竖,十分不高兴:“妈妈真是愈发的惫懒了,我这到时候急着用呢!您真是半点儿不上心!”
高妈妈本来就怀揣着一肚子的话想说的,现在被这么抢白了一遭,反倒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鲁王妃是被猪油蒙了心,她说什么都是在讨嫌而已。 心里这么想,她压低声音应了一声是,带着底下的人出去找东西去了。 鲁王一鸣惊人,朝中人人都对这个平常总是沾花惹草的亲王一下子刮目相看,应长史作为鲁王府的红人,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去哪儿都有人趋奉。 连宝川公主府竟然都有人送了礼物到应长史的府中。 应夫人觉得受宠若惊,见到这样贵重的礼物马上就被吓得六神无主,急忙去找丈夫问明情况:“咱们家跟公主府可是云泥之别,公主殿下何时眼里能看得见咱们这样的小人物?这是怎么了,巴巴的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说着就把礼单拿出来了。 应长史接在手里一看,便啧了一声:“这礼物可着实送的不轻啊。”
打头就是几尊用银子打造的石头丸子,这种东西听说叫做银丸,有一阵子是十分受贵族的推崇的,家里若是有几个的,就能称得上是豪富之家了。 现在宝川公主一送就送了好几颗,真是出手大方至极。 应夫人只觉得烫手:“无功不受禄,公主送咱们这么贵重的东西,怕不是有什么隐情吧?”
自然是有隐情了。 应长史笑了一声:“不过是殿下想着让我在王爷跟前帮忙说话,好尽量让陆驸马脱罪罢了。”
说起来,宝川公主倒是真的对陆子谦一往情深。 陆子谦跟那个苏连翘的事情传的都沸沸扬扬的了,人人都说,若不是陆子谦心慈手软,对着苏连翘下不了手,陶家断然不至于如此轰然倒塌。 凭借陶院的心机手段,这次的事情也一定不可能打倒他。 只可惜,偏偏就有个苏连翘。 苏思远一出来,顿时证实了苏连翘的话全都是真的。 可就算是如此,宝川公主竟也一直暗地里在为陆子谦疏通,想要为陆子谦减轻罪名,真是对陆子谦算得上一往情深了。 应夫人皱起眉头有些忧虑:“既如此,那咱们更不能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