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对女儿是没什么耐心的,但是这种事,自然也不能太过粗暴,她总归还是觉得有些亏钱女儿,咳嗽了一声,抿着唇叹气:“小七,母妃也知道你觉得委屈,可你哥哥是咱们的依靠,若是你哥哥当真出事,对你更是没有什么好处。咱们大周朝选驸马,跟选妃也是一样的,都是从民间臻选出些人来调教,可你难道心甘情愿嫁给那样的人?与其如此,倒不如嫁到东瀛去,好歹也是大名的夫人......”
七公主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母亲,眼泪流的太多了,此刻便觉得眼睛痛的厉害。 她有些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怪不得这些天贤妃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怪怪的,怪不得还专门跑到她的寝殿里看她一眼,原来是因为她还有几分用处。 她说不清楚心里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伤心当然是伤心的,她做错了什么,要被母亲这样毫不犹豫的舍弃,作为一个被哥哥踩着的上位的垫脚石?可是要说太伤心,却又好像没有-----贤妃跟鲁王能做出这样的事,她又觉得这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这些年,贤妃本来就是一心扑在了鲁王身上。 她虽然贵为公主,却并没有享受过贤妃如何的爱意。 这些年自己跌跌撞撞的长大,就连妹妹也随时能来踩她一脚,说到底,还是因为人人都知道她是个不受宠的公主。 颊边的碎发垂下来,让七公主显得有些狼狈. 贤妃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伸手想要帮她把碎发拂到耳后,却被七公主毫不犹豫的避开了。 她认认真真的看着贤妃:“母妃,我是你亲生的吗?”贤妃皱着眉头看着她,有些不大耐烦:“这还有什么假的不成?你是本宫辛辛苦苦生下来的,玉碟上头也是明明白白记着的,你到底想问什么?”
“不想问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既然同样都是您生下来的,为什么您对我和哥哥如此不同。哥哥从还没成亲开始便四处留情,为了这事儿不止一次的被父皇训斥,可就算是如此,您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七公主自嘲的笑了一声:“可我呢?我分明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尽量做好,但是您根本不在意,我在您心里,不过就是随手就能扔在哪儿的棋子罢了。”
这话说的实在有些刺耳,贤妃腾的一下站起来。 有的人做错了事会心虚,也有的人做错了事会心虚以至于恼羞成怒。 贤妃很显然是属于后者,她气急败坏的看着七公主指责:“你知道什么?!你哥哥能争大位,你能吗?!你哥哥才是能够开府封王的,你能吗?!你就算是贵为公主,嫁出去也是别人家的人了,还能做什么?!我若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又何须如此隐忍?这么些年,我难道不是一直在为了你们过的好一些,讨好太后,奉承皇后?!”
她已经不想再说下去,蹭的一下站起来,皱着眉头怒斥:“你听得明白也好,听不明白也好,反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若你不愿意,那你以后也别再认我这个母亲了!”
她急匆匆的从七公主寝宫出来,到了自己的寝宫还忍不住哭:“真是个狠心的死丫头!我难道是为了我自己,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只有她哥哥能留在京城,她以后才有指望,可她偏偏不明白!”
嬷嬷便只好劝她。 贤妃气的心脏都一阵一阵的痛,总觉得身上难受的厉害,等到平静下来了,才缓缓松了口气,叫人想法子去把常公公叫来,然后让常公公出去问一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鲁王很快就送了消息进来,说月仙剑一那边一口就答应了,而且也已经跟礼部的人提出来,要求娶七公主。 其实就算是不这么强调也没什么,毕竟人人都知道,九公主性情骄纵跋扈,加上又是邵皇后亲女,她是不可能去和亲的。 如此这么一算,适龄的其实也就是七公主跟八公主而已。 而八公主的母亲虽然只是个嫔,却爱女如命,自然也不愿意女儿远嫁。 鲁王在信中告诉母亲:“时机到了,母妃便可跟父皇趁机提出,自愿将妹妹嫁到东瀛。”
贤妃松了口气。 东瀛使臣赶在过年之前求娶国朝公主,这件事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有些大臣实在不赞同,直言说开国至今还从来没有公主和亲的先例,若是这么做,是在丢祖宗的脸。也有些大臣虽然不大赞同,但是却也不说赞同的话。 更多的还是态度微妙的。 毕竟如今朝廷的情形大家都心知肚明。 消息传到了陆明薇耳朵里的时候,韦家正在商量韦翩翩的婚事。 上一次去陆家参加了花会,韦家不是一无所获的,他们便跟正威武伯府杨家互相看对了眼。 杨公子还是跟冯尧同一科的,只是杨公子没有冯尧那么出色,只是个二甲六十七名,可就算是六十七名,这其实也是一个少年得意的天才了。 勋贵人家的子弟这些年来养的荒废的实在是太多了,或许就是因为如此,不成器的太多,对比一下,有些出息的便显得格外的难得。 杨公子不仅科举考试有了名次,还是个正人君子。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胜过了太多人。 韦大夫人当天回去便看上了杨公子,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因此一直都不敢跟太夫人说,直到有来有往的跟杨家来往了几次,双方都透露了这个意思,大夫人才松了口气,回去跟太夫人说了。 太夫人听说是大夫人看上的,一开始还有些担忧,等到派了人查清楚了杨公子的底细,便顿时又惊喜起来了,还专门让韦嘉朝也去朝中打听了一番威武伯府如今的状况。 至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其实说起来,还有个现成的人可以问。 那就是冯尧。 太夫人再三思索之后,还是叫人去冯家递了个帖子,然后请了冯尧上门做客,跟他问起了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