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偏偏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人,是个庶出的。
若是只是庶出就也还罢了,可偏偏唐晚舟还是庶长子。 庶长子若是平庸无能些也就罢了,可唐晚舟是一鸣惊人,根本没人能够掩盖他的光芒。 陈国公世子夫人嫁进陈家之后多年无出,在第五年的时候被迫停了妾室们的药,因此才有了唐晚舟的出生。 原本陈国公世子夫人以为自己一辈子无法生育了,因此便把唐晚舟抱到了自己身边养着,如此几年相处下来,倒是当真把唐晚舟当成了亲生的。 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倒也是母慈子孝。 可偏偏,陈国公世子夫人在六年之后再度有孕。 若是她生下的是女儿,那唐晚舟的处境便又更好些。 可陈国公世子夫人木氏生了个儿子。 一个一直没有亲生儿子的人,忽然有了儿子,从此便跟捡了个心肝宝贝一般,自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对于这个宝贝似地小儿子宠溺异常。 也正因为这个,陈国公世子夫人开始看唐晚舟不顺眼。 她首先便将唐晚舟扔回给了生母带着,并且从此不再过问唐晚舟的任何事。 唐晚舟才六岁,虽然早慧,可到底不是特别懂事,见母亲莫名其妙疏远自己,便哭着闹着要回正院去,后来他也果真甩脱了丫头嬷嬷,跑到了正院去找陈国公世子夫人。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一天,他被木氏抓了起来,一直送到祠堂里。 木氏说他心思歹毒,意图谋害亲弟。 这个罪名实在太重了,若是真的定了罪,唐晚舟便彻底没了任何前程。 后来还是陈国公出来发话,说这件事是个误会,强自弹压住了木氏,才让这件事平息了下去。 饶是如此,这件事仍旧被当做陈国公府家宅不宁的罪名,被御史抓住弹劾,闹的人尽皆知。 唐晚舟从此跟木氏不和。 木氏一心一意扑在小儿子身上,原本是不再把这个庶出的卑贱长子当回事了,谁知道唐晚舟不声不响,竟然靠着自己进了羽林卫,并且还能一飞冲天。 锦衣卫同知,陈国公府从陈国公之后,便没有再出什么有能耐的人。 便是陈国公世子,也只是领着虚职,唐晚舟如此煊赫耀眼,让木氏食不下咽。 这事儿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秘密,秦氏听见是陈国公府的事,便仍旧恢复了气定神闲,带着看笑话的心态:“行了,那便随她们闹吧。”木氏在阳光下哭着数落着面无表情的长子:“你这个孽障!我养你一场,竟养出了个仇人!这屋子你今天是别想进了,若是要进,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唐晚舟面无表情的站在廊下,几乎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世子夫人,我们奉命搜查大殿,查到可疑人物往您这儿来了,所以例行公事,请您配合。”
木氏几乎要跳起来,她声色俱厉的指着唐晚舟怒骂起来:“我呸!你这个不安好心的杂种!什么例行公事,分明是挟私报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陷害我?!我这里好好的,难道就成了窝藏罪犯的贼窝了!?”
唐晚舟身后的几个锦衣卫都面带怒色,却碍于唐晚舟的隐忍不发而不敢动作。 这陈国公世子夫人也太过撒泼了。 也真是幸亏她名义上是唐晚舟的嫡母,否则什么世子夫人? 锦衣卫手里的天潢贵胄的命可也没少沾染过。 木氏在廊下怒骂庶长子,这动静自然是瞒不过人。 原本静悄悄的禅院就如同是活了过来。 韦太夫人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真是魔怔了。”
陆明薇也正注意着外面的事,听见太夫人这么说,顿时有些好奇的回头看她:“外祖母您说什么,什么魔怔了?”
“我是说木氏魔怔了。”
太夫人跟陈国公府没什么交情,但是却也知道陈国公府的一些事儿,将这里头的事儿跟陆明薇分说一遍,便道:“她是自己心胸狭隘,所以把路走偏了。否则的话,心胸放宽一些,心思放正一些,兄弟便仍旧是兄弟,母子也仍旧是母子。何况,把人逼到走投无路,对她自己也没有好处,只可惜她不懂。”
不仅不懂,而且只怕是还做了大错事。 她们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没有平息,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木氏甚至开始以死相逼,不让唐晚舟进屋去搜。 韦太夫人面色淡淡想要起身。 陆明薇却已经先一步起来了,对韦太夫人道:“外祖母,我出去片刻。”
一见她要出去,太夫人就觉得头疼,眼皮跳了两下,沉声道:“不许胡闹!”
这件事的分寸一定要掌握好,多一份少一分都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原本韦家是该全程都置之事外的。 但是偏偏现在木氏在这里胡搅蛮缠。 若是真的是按照他们的猜测,唐晚舟来这里是搜在大殿中横梁动手脚的人,那么若是再晚一些,怕是人真的会被藏起来。 所以只能有人出去打破僵局。 可到底怎么做,韦太夫人自己都还没有想好,她更不放心让陆明薇去了。 陆明薇却狡黠的冲着太夫人眨了眨眼睛:“没事外祖母,我知道怎么办的。”
她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因着之前知客僧知道她们跟陈国公府和吴国公府都没有什么渊源,所以给她们安排的禅院是分开的,陆明薇出来,还要绕个弯儿,才能拐到陈国公府休息的禅院。 那禅院外面种着一棵巨大的松树,陆明薇在松树底下惊叫了一声。 原本还在禅院之中僵持的锦衣卫立即便听见了动静,一个蜂腰猿背的锦衣卫飞扑了出来,几乎是快直接掐住陆明薇的喉咙。 好在陆明薇往后一倒跌倒在地上,睁大了两只眼睛惊恐的喊了一声救命。 她一喊救命,锦衣卫便先停了动作,一看她身上的衣裳首饰,便知道这是哪家的女眷,顿时皱眉:“你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