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鼎楼人声鼎沸,说书先生一如既往的在一楼大厅绘声绘色的说着书,这一次的故事说的自然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王家大少爷残杀祖母的故事。
虽然说为了避讳把里面的人物都改头换面的换了姓名,但是这故事一听就知道是影射王家的。 黄先生在二楼的雅间里听的津津有味,眼看着盘子里的瓜子逐渐少了下去,拍了拍手皱着眉问:“应长史还没来么?”他最近跟应长史走的很近。 两人都为鲁王做事,最近也都被鲁王所重视,自然而然的便走得近了。 说曹操曹操到,他的话音才落,房门便吱呀一声推开了,应长史从外头走了进门坐在了黄先生的对面,听着外头的动静,淡淡的说:“怎么还在说王家的事儿?”
“一时半会儿的,怎么可能兴奋头就过去呢?这可是最近几年难得的大事了。”
黄先生吃瓜子吃的有些口干舌燥,拿了杯子喝了口水:“而且还是这么骇人听闻的谋杀祖母的事儿,无论如何且得热闹上一二年,这说书的算什么?只怕过些天还得被写成书,坊间写那些志怪小说的,可最喜欢这等离奇之事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气氛轻松了些,黄先生才问应长史:“怎么来的这么慢?陆家的事儿怎么样了?”
应长史摇了摇头,语气倒是十分淡:“不成了,陆家那个二小姐实在是个厉害人物,怪不得当初能够把林氏斗到家破人亡呢,她发现了那个宅子,应当是跟着我安插的棋子顺藤摸瓜摸过去的。”
黄先生听的皱起了眉头,手里的瓜子也顿时没心思磕了,双手搁在桌上转了转自己手里的扳指,很有些不可思议:“她竟有这么能耐?可这不应当啊......” 他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哪里来这么大的能耐? 何况,按照应长史自己的说法,那个柳眉他可是早在大昭寺之前的事便安插进去的,陆明薇她怎么能这么敏锐的? 他咳嗽了几句,示意底下的人把窗户给关起来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他沉声问应长史:“那现在怎么办?主子可是一直等着我们给出谋划策,好让他能够摆脱困境,免得这么被动的。若是不能从陆家入手,那如何能够洗脱王家出事的影响?”
黄先生的手在桌面上敲了敲,整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应长史倒是胸有成竹的笑了,摸着自己的胡子对他道:“不必着急,我已经有个法子了。”
哦? 黄先生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但是最终经过权衡之后,他还是跟着应长史一道去了鲁王府求见鲁王。 鲁王正在跟鲁王妃争执。 鲁王妃这几天每天都在家里摆脸色,不是看这个侧妃不顺眼,就是看那个庶女不顺眼,闹的家里鸡飞狗跳的,正院里的气氛更是僵硬到了极点。 鲁王最近心情还不错,王俊山果然是没有咬出他来,这让他觉得心里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多了,原本心情不错,他还打算跟鲁王妃好好修补修补关系的。 谁知道他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鲁王妃对他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鲁王前两天还有些耐心,毕竟还惦记着过些天宫里的家宴,总不能他一个人去参加。 可是等到接连碰了几天的钉子,也激发了心里的火气。 他堂堂亲王,爱三妻四妾就三妻四妾,争地位得小心翼翼便罢了,难道在女色一道上还得辖制自己,让自己憋屈不成?哄不好,他干脆也就不哄了,冷笑着冲鲁王妃说:“若是你这么硬气,那便干脆便硬气到底,若是日子不想过了,你大可便直接去跟父皇母妃说,就说我对你不好,我外头还安置了许多美人儿!你若是不敢自己说,那本王替你去说也一样!”
鲁王妃被气了个倒仰,她姿态摆的高一些,无非也是希望鲁王能够说几句好听贴心的话,可鲁王说来说去就是在说什么王妃只有你一个,其他的女人再如何也顶替不了你的地位,你该大方一些之类的废话。 她难道要的是这个? 若真是只要一个王妃的位子,她现在有儿有女,娘家也是底气十足的,难道还不能坐稳这个位子?! 她真正所求的,无非就是鲁王的真心。 这份真心,鲁王也是真正给过她的,只是如今不愿意给了罢了。 可现在,要几句好听的话都这么难了。 她扑在桌上大哭。 等到鲁王甩手走了,她又惊慌失措的让高妈妈派人去追:“看看是不是又去外头哪个狐狸精那儿了!”
这两人可真是天生一对,高妈妈心里叹气,面上却只能顺着她的话应是,忙忙的让人跟出去了。 没一会儿下人便回来回话,说王爷并没有出门,去书房了。 还在家里便好,鲁王妃闷闷的吐出口气。 高妈妈实在看不下去,好言相劝:“王妃分明是想着王爷的,既如此,又何必总是拿话赌他,又不给他好脸色看?”
若真是不想过这日子了,那这么做便也罢了。 可分明鲁王妃是十分喜欢鲁王的,既如此,便更不该这么把人推开了。 鲁王妃拿帕子敷脸,水蒸气熏得她的脸热腾腾的,她吐出口气:“我就是看不惯他对不住我却还不知道错的样子!我难不成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他?我凡事都为他着想,算是仁至义尽了,可他是个什么态度?”
这两夫妻从成亲不久开始便是这样斗气,每次狠话都说尽了,可是到头来谁也离不开谁。 鲁王是舍不得高家的人脉和资源。 至于鲁王妃,真是自身想不通。 高妈妈摇摇头,心里想着不能再拖,一定得回高家好好让高夫人来劝劝鲁王妃,否则这么下去,迟早会闹出大事的。 鲁王此时也气冲冲的在书房听着应长史说话。 听见说陆家的事并没有成功之后,他便不耐烦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