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女孩说这么多工作外的话,心里免不了甜滋滋的,脚步也更加轻盈了,只是还没到病房门口,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别别别,再拍个片,让我们摸一下,我们看一下,就看一下!”
“乖,别动啊,弄完我们就走,好不好?”
“………”“你们要对我徒弟做什么!!”
郝组长一脚踹开门,一眼看到井岩迷茫的目光,一只手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小锤子,正准备敲腿上的石膏,韩慕他们正七手八脚按住他,“郝苟!!”
“闭嘴,叫郝组长,井岩啊,你这是干什么呢?”
他正想夺过来,却被他躲过去,“谁?”
郝苟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眼泪竟然泛出泪花,有种孩子养大翻脸不认人的痛心感。“你觉得你的腿已经好了吗?”
许久,老局长来了这么一句,“嗯。”
“放开他。”
韩慕微愣,满心怀疑的站在一边,众目睽睽之下,井岩极其熟练的一点一点敲开了腿上的石膏,他习惯了一个人解决所有的问题,阳光透过了树枝和窗格洒进房间里,井岩坐在病床上,安宁却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你看。”
众人凑过去,原本血迹斑斑的腿上已经被护士处理的干干净净,有几处扭曲变形很明显的地方,现在竟然也只是能勉强辨认出来。“这……”老局长上手按了几下,半天没有做声,只是摩挲着下巴,“要不让他先跟薛局回去一段时间……”“不行。”
局长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井岩没有失忆,一会儿薛局要来探望,谁也不许乱说。”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愣着干什么呢?年终奖不想要了,节假日也不想要了,是不是?”
,韩慕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宁静,井岩也只是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好嘞,井岩一点问题都没有,除了逞强之外,”姚诺快速的用被子盖好腿,哥俩好的把手搭在井岩肩膀上,“………”眼看着老局长忧心重重的离开,韩慕决定先在这儿待到薛局长探访,ICU病房中,砚然已经摘下了氧气面罩,旁边的检测仪还在运作着,“对不起……”一硕紧紧抓住床栏,他从抓住绳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信任她,以至于酿成这种结果,“舟一硕?”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薛局?”
他的骨折还没好,但伤的不重,就只拄着拐杖就来了,看到薛局在这儿,也有些惊讶,“砚然怎么样了?”
提到这儿,一硕有些愧疚,“情况比刚来的时候好了一点点。您来是?”
“我来是带她转院的。”
转院?!一硕猛的直起身来,空荡荡的ICU病房进来又四个身着便服的男子,他下意识挡在病床前,“不用担心,”薛局拍了拍他的肩膀,“丹阳省院的治疗条件要比这儿好,还有我跟他干妈都会好好照顾她的,毕竟那才是她的家。”
说到这儿,一硕的脚步略微晃动“辛苦你了。”
“……这事儿还是等韩队和局长来了之后再说吧,韩队没下令,您也不好带走我们的人。”
他随意的一只手插在口袋中,挡住了几人的去路,眼神比方才更加坚定。“你以为你们局长不知道吗?”
“也可能是我人小身微,指示命令就没下到我这,我是韩队的副手,只听韩队的命令。”
“你什么意思?”
离自己最近的便衣说道,“没什么意思,她是我的下属,无缘无故的带走也不合适。”
看薛局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那人便用力推了他一把,一硕重心不稳,险些摔了个踉跄,“你最好先休息一下。”
哗啦——一阵瓶瓶罐罐破碎的声音,他打翻了床头的输液瓶,连另一边的输液架也倒在地上,“多谢薛局,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就是,这几位兄弟不够有素质的啊,怎么能对女孩动手动脚的呢?”
空气比在仁爱医院是还要紧绷,看不见的弓弦在每个人耳膜深处越来越紧,一硕也不确定这么做对不对,只是预感,“不能这么对薛局说话。”
离自己最近的男子一掌抓住一硕右手腕。一硕反应也快,没有丁点迟疑,掐着那人腕骨猛的反拧、就势把拐杖狠狠往膝窝里一捣,整套动作连两秒都不到,厉声喝道:“站住!我真的不客气了。”
“薛局,我也不是怕闹事儿的人,要是闹起来,大家都别想走着从这儿出去。”
叮铃——病房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阵脚步声响起,仿佛快进的电影突然被按下暂停,一硕握紧了手里的拐杖,气氛更加剑拔弩张,直到看见来人的脸,他才堪堪松了一口气,“局长,韩队。”
“井岩,你在这儿闹什么呢?”
韩慕气还没喘匀,看着一地狼藉,对着“罪魁祸首”披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老薛啊,这是干嘛呢?”
老局长胖乎乎的,好似一尊毫无威胁的弥勒佛,笑着对薛局说道,“知道你爱子心切,我们特意从德国调来的最先进的仪器,放心,一定还你一对健健康康的孩子。”
“我那儿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带走,不用麻烦了。”
“诶,别客气吗,你我都多少年的交情啦,”“那你这个是不给我面子啦。”
“薛局的面子,就算是省长也得给,十几年来,哪次跨境大案的行动组不是从薛局手里出的,可要是从你那借来的是健康的警员,带走的又是昏迷的,那嫂子可不得怪我吗?”
韩慕的目光落在刚才被输液架划伤的手臂上,手背上的针头被人强行拔掉,还洇着鲜血。“走走走,咱哥俩好久没聚了,来,这边,”局长连拖带拽的把薛局推出病房,病房里那四名男子正准备跟上他,却被韩慕按住肩膀,一阵剧痛从肩膀上传来。“守卫,”他扬了下下巴,“把他们四个带走,敢丢了一个,你就替他蹲看守所。”
“是。”
一硕松了一口气,扶着墙缓缓挪到沙发上,说实话,刚才要不是韩队和周副及时赶到,走不出来的人一定是他。“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知道给我打电话。”
“我这一生改不了的习惯就到哪儿都带着手机。”
一硕笑着摇摇头,看着床上的人睡得安稳,“也不知道她刚才有没有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