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二八年华,生得倾国倾城,却得了一种怪病,满身红疹,高烧不退。家人寻遍天下名医,才找到一个深居山林的老中医。“想要我给你女儿治病?可以!”
“多谢神医了。小女若能痊愈,老夫定当以重礼相谢。”
别,先别急着谢我,我可是有要求的。救你的女儿要花费我的草药,我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上个山不容易,就让她留下来给我采草药吧。”
“您若是要人采药,我这还有些家丁家奴……”“别,我就要这姑娘。”
“那……好吧。”
于是她就留了下来。老中医名不虚传,不久她就清醒了过来。只是这满身的红疹,还需要一时的调养。女孩子都有爱美之心,她虽不在意这些东西,可却怕吓着别人,于是便身着素衣,面带白绫。一日,她上山采药,却救了一位身负重伤的俊美男子回来,老中医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说着不愿意,但还是救下了他。可是老中医却不会照顾人,于是照顾他的重任便落到了她的肩上。老中医医术了得,不到黄昏,他便醒了过来。“你……”他一脸诧异地看着正为他擦脸的她。“你醒啦!”
她一双美眸流光溢彩。他只觉得这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生的极美。后来,这个男子又在这里生活了十几日。“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什么名字重要吗?今后,又不一定会再相见了。”
可是我想知道你是谁啊。男子心里默默地想。在这段时间,他经常陪着她上山采药,为她赶走了猛虎,驱走了野兽。在这段时间,她经常陪着他看流云看星星,为他洗野果,为他做饭菜。一来二去,他们之间暗生情愫,却谁也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终于,男子的病好了,他也要离开了。她还是用白绫遮着,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丑态。她送他到山腰上,目送他离开。“你真的不打算把白绫撤开吗?”
他突然回过头来。“不了,又不是什么美若天仙。”
她的嘴角荡起一丝微笑。“那你到底叫什么?”
“你为什么怎么执着这个问题?”
“因为……我想娶你啊!”
“什么?”
“我说,我要娶你!”
“……”“你不愿意?”
他作势又继续往前走,“那我可走了。”
“你若要提亲便到刘丞相家!我是他幺女!”
“哦,知道了!”
男子背着她挥了挥手。“我等你娶我!”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说这种话。“好!”
傻子,你一定要回来啊!……可是她直到病好回到家,也没等到他寻来。她给姐姐讲诉她和他的故事,因此姐姐经常开她的玩笑,说她女大不中留。刘相一共有两个女儿,都美丽温婉,可爱俏人。其两女都与夫人生得极像,尤其那双眼睛,更是生得十传十。后来,朝廷变革,先帝战败,新帝上位。不久后,新帝广招后宫,特指刘相其幺女为后,不知是为其美貌还是为其权势。“爹,我不去,我不要当什么皇后!”
她死活不肯答应。“可皇命难违……”“爹爹,要不我去吧,反正我们俩生的如此相似,皇上也不知道谁是大女儿谁是小女儿。”
姐姐开口道。“姐……”她知道姐姐是为她着想。“我的傻妹妹!”
于是姐姐便嫁去了皇宫,而她继续等她心上那个人。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时常会想,他是不是什么贫苦人家,那日听她说丞相府,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就放弃了?还是,听说她已嫁皇上就……亦或者,他下山时出了什么意外?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她要他平平安安回来娶她呢!只是,姐姐都出嫁大半年了,为什么她还没等到他……这日,皇帝寿宴,她同父亲一同前往,见到了姐姐口中那个对她极好的男人。是他?!她觉得一时头皮发麻。“刘相,这便是你的另一个女儿?”
“回皇上,正是。”
“哈哈,果然生得相似,两个女儿都貌美如花,刘相,好福气呀!”
……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她全都没有听清。她只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是眼前的这位,只是……他为什么身着黄袍?原来……原来……“妹妹,你来了?”
她一抬眼就看到满脸关怀的姐姐。“姐姐……”她有些慌张。“怎么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他说:“皇后来了?不是让你别来吗?你如今有孕在身,不易走动!”
“这不是臣妾的家人来了嘛,这一进宫就再未相见,难免想念。”
“好好好,你说了都算,只是,千万要多多休息,明白?”
“好,臣妾知道了。”
她就这么看着他们恩爱,自己似乎是多余的那个。有孕在身,有孕在身……原来,姐姐怀孕了啊!“臣女突然思及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好,你先下去吧!”
声音未变,可是语气却……在回去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如今姐姐和他生活的都很快乐,而且姐姐还怀孕了……所以,这个秘密就让她永远保密吧!那年她一十八,正值青春年华。来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可她却死活不嫁。最后,她为断提亲之人的念想,当面剪发,一头乌黑亮丽地长发飘落满地。家人乃她无何,只好随她而去。之后,她坠入佛门,剃发为尼。……“皇祖母,那后来呢?”
小男孩稚嫩的声音悠悠传来。“后来?”
小男孩对面坐着一位妇人。她脸上的表情由慈爱慢慢变得悲痛,“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呀,那个姑娘,在寺庙的一场大火中死了。”
“啊,那,那个男子知道她是他要找的姑娘了吗?”
“他……”“小皇子,你跑哪去了,香妃正找你呢!”
一个婢女急匆匆地跑进来,见到那位妇人,连忙跪下,“皇太后吉祥!”
“平身吧,小皇子在这里,你带他回去吧。”
“可是,皇祖母,故事还没听完呢!”
“你母亲找不到你,会着急的,你还是回去吧!”
“那好吧,孙儿告退!”
等小男孩同婢女走了之前,老妇人回到房间看着墙上一幅画。画上的姑娘明眸皓齿,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这姑娘虽与妇人长的极像,却又不是她。妇人取下那幅画,“一眨眼都过去三十年了,你在那边还好吗?”
其实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故事的全部。一声叹息随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