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们,在加上殿下这段时间的作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殿下以后怕是都不想读书了,以前的和善,好学恐怕也都是装的。要是以前,他自然好训诫一番,但是现在,他可不敢,如今全京城,谁不知道,当今大明监国皇太子,杀人如麻,暴力治国。朱慈烺眉开眼笑,这两人天天来烦他,总算是敷衍过去了,读书是不可能在读书的,这书他这辈子都不会在读了,古代读书的枯燥,可比现代上学恐怖多了。“殿下!”
就在这时,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那胡子白花花的方拱乾,走上前来拱手道,今日前来,一是催促太子读书,二就是此事。“殿下自监国以来,就手段暴虐,使得百官人人自危,百姓离心离德,知道现在天下人怎么议论殿下嘛。”
方拱乾吹胡子瞪眼,高亢道:“说殿下是暴君,施行暴政!”
“就算那些朝臣有罪,也用不着抄家,满门抄斩这样如此重的罪罚,只要殿下修德治心,仁义为本,宽厚治下,方能使得天下臣民心悦臣服。”
“礼记.大学中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老臣教给殿下的明德,难道殿下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嘛?”
“再则,我大明以孝,以法治天下,殿下就算要处置那些罪臣,也不应该事事都用锦衣卫这个刽子手来办,而是理应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会审,才能以正刑典!”
“殿下变成如此,是臣教导无方,是臣失责,是臣之罪过啊,臣无颜面对满朝文武,更加无颜面对天下百姓啊!”
方拱乾说着说着,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越说越激动,那激愤的样子,口水都喷到朱慈烺脸上了,恨不得指着朱慈烺的鼻子骂。“如今大明内忧外患,还有贪官污吏蚕食大明朝,本宫所杀之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罪灭九族,满门抄斩还是本宫心软了。”
朱慈烺脸色一僵,有点不悦的说道:“乱世用重典,相信日后先生会看到成果的。”
这方拱乾就是一个标准的腐儒文人,说话直白刻板,不懂变通,但是朱慈烺却不恼他,之前的十年,他的所学,所读都是方拱乾教导的,虽然对于他来说,读那些书用处不大,但是心里也比较尊敬师长的。“带方老先生回去吧,今日本宫累了。”
朱慈烺说着就直接走进殿内,顺便关上了殿门。“殿下……!”
方拱乾闻言,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朱慈烺直接关门,直接气的脸色通红。“哎……”看着紧闭的殿门,他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在王铎的搀扶下离开了东宫。就算太子如此,他也不会去御前告状,他们是东宫属官,心也都是向着太子的,趁着太子还年幼,只能在太子登基之前慢慢教导他走上正途,方拱乾心中如是想到。朱慈烺打开一点门缝,看着方拱乾两人渐渐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这才走了出来。这两人都是他的老师,该有尊敬还是要给的,该躲就躲吧,惹不起,还是躲的起的。“小雪,从内库里的挑了些什么宝贝啊?”
朱慈烺一来到前院,就看见江雪竹抱着三岁的妹妹嘻嘻哈哈的笑着。“殿下,里面的宝贝都太珍贵了,很多我都不认识,就只挑选了两串明珠,我一串,妹妹一串。”
江雪竹笑着扬了杨手中的明珠,这是实话,她家虽然是富家人,但是很多东西也都没有,有一方面是没有买宝贝的想法,另一方面是身份不配拥有太珍贵的宝贝。朱慈烺笑着摸了摸江雪竹怀中妹妹的小脑袋,便朝着库房的方向走去,他打算挑一些珍品出来,送到皇后和田贵妃那里去。毕竟那样了,他心中说到底还是有一些愧疚的。“殿下,范景文,孙承宗,倪元璐三位大人来了。”
这时候,邱致中跑过来禀报。“让他们去景仁宫。”
朱慈烺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服饰,便朝着景仁宫走去。“要钱的人来了。”
他有预感,应该是来要钱的,之前一起议政之后,朱慈烺就吩咐他们,一般情况下就不用事事都给他过目了,他们能做主的就让他们自个做主。朱慈烺对这三个人还是放心的,反正就是按照原来的路子照常运转下去,现在他还不能对大明全面动刀,要等自己的军队建立起来才行。而且他也不是真的对大明未来七年的所有大小事都知道的,所以在没有绝对的军事力量之前,他不想出去乱搞。军事,金钱,粮食,一样都没有,还不是蹦跶的时候,再发展发展再说。“臣范景文,孙承宗,倪元璐参见太子殿下。”
景仁宫内,几人行礼之后,便站在一张桌子前,面前放着一叠一叠的奏疏,邱致中站在另一边,手拿朱笔。朱慈烺坐在主位上,笑道:“几位大人开始吧。”
“殿下,西川巡抚邵捷春上奏,四川官员欠俸以达一年半之久,军饷更是两年为发一次,所以想请朝廷拨款下发欠俸和军饷。”
依旧是倪元璐第一个开口,作为户部尚书,几乎所有的奏疏都是找户部要钱的。说着,他将册子放下,又拿起一册子道。“陕西巡抚孙传庭上的奏疏,陕西大旱,颗粒无收,请求朝廷拨粮五万石以作军需和赈灾粮。”
“恩?”
朱慈烺一听这话,立马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前段时间不是才往陕西发了一次赈灾粮嘛,怎么听孙传庭的意思,他好像并不知道一样。或者说运往陕西的粮食,被贪污了,孙传庭也有份?不知足,还要找朝廷再要一次?不会,孙传庭不是这样的人,应该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