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颗,这玩意在龙门百货里也有的卖,还是能经常吃到的,只不过就是有点贵罢了,不过大家都觉得值,因为这个季节吃不到这个水果。“至于你刚才说的问题,本宫都知道,如今我大明的官场,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特别是地方官,错综复杂。”
朱慈烺从新回到座位上,斜靠着,又道:“所以本宫打算用新人。”
“殿下说的可是开恩科?”
“这样的话,臣认为不错。”
范景文闻言就只能想到开恩科这点,只有这样才能让朝廷有大量新人注入,又能不跟地方官有什么关联,又能补充很多职位,殿下执政之后,很多官都被锦衣卫给查出来砍头了,着实需要补充人员了。“现在的读书人,不都是一些同样的书院教出来的?”
朱慈烺笑着摇摇头,又道:“而且,能读的起书,并且能高中的,都是有士绅豪强支援钱财的,所以都是这些人当官了,官商勾结是常态。”
这话一出,三人都是一脸的尴尬,殿下这话虽然直白,但是也并无道理,而且他们心里也很清楚,上一批高中的人,和下一批高中的人,都是差不多的书院交出来的学子,特别是江南那一带的,什么东林书院,复社,浙党,都是这些派系教出来的学生。“殿下,也不能一概而论。”
孙承宗站出来说道,他自己就是东林党人,党派并不是绑定人的一切,只是一个派系而已。“这话是不错,不过真正的清流只是少数人。”
朱慈烺跟三人讲话也是丝毫没有给遮掩,直接说道:“本宫的打算,不是开恩科,而是启用那些闲置在家的举人,下一级的秀才,甚至是贡生。”
“殿下,这……”范景文听到这话,直接懵了,有点不可思议的说道:“举人那是勉强能做官,知县,知州一般都是顶天了,而秀才,贡生根本就每资格做官啊!”
“殿下,臣也认为不妥,如果秀才,贡生都能做官,那对于那些十年苦读寒窗才能高中的学子来说,太不公平了,这样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倪元璐也是罕见的持反对意见,开什么玩笑,他们这些官那个不是名列前榜的进士,如果随便读读书就能做官的话,那还十年寒窗,拼命高中干什么。朱慈烺苦笑一声,他知道这个决定会引起反对,这也确实对那些高中的人不公平,不过读书好不一定能力就强,也可能是个不干实事,人面兽心的畜生,这样的话,他直接用畜生不更好一点,还没那么多屁事。“那这些读书人要这么多特权干什么?”
朱慈烺直接发问:“既然不能为国为民做点事,那文人不纳税的特权不是白拿了?”
“这……”凡范景文顿时语塞,这话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用祖训来说事,但是他知道这话不管用。“本宫的意思,不是一下子就让这些秀才无条件做官,而是有考试的嘛,只不过不是科举的那种考试,而是有针对性的考试。”
朱慈烺直接打断正要说话的倪元璐,向三人解释道:“比如,现在是要一个大明钱庄的主事,那么就专门考这方面的事情,而且有试用期,就是试用半年,如果做的不好,直接革职,只有做的好,有才干的人才会成为正式官员。”
“然后,如果以后要想在升官的话,光有功劳还不行,还要继续考试,提升为举人才可,而科举高中的那些人,则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不还是有差别嘛。”
“你们以为如何?”
他解释一番,就淡笑的看着三人。范景文和倪元璐见太子殿下这样子,怕是他们在多说什么也是没用的,而且这办法也确实会将两者区别出来,不至于让高中的学子太丢身份,勉强能接受。“好把。”
两人无奈的答应下来。“这道旨意先不用明发天下,而是先在几个偏远省份发布,着重用寒门子弟,江南那一带先不要发布,第一批入户部的人,本宫不想用这里的人。”
朱慈烺特别吩咐这一点,他即将要搞江南士绅官商,怎么可能还用江南那一带的人,当然是要用偏远一点的人,还要是寒门子弟。“臣等领旨。”
得,他们算是看出来了,殿下不喜欢江南那些文人雅士,特别是读书人,这都是东林,复社,浙党那群人搞的,贪官一大半全他妈是江南那边的人。“接下来是户部是的事情,也是重中之重。”
朱慈烺突然收起笑脸,将桌子上的一叠纸,拿起来,说道:“这是昨夜算出来的盐税,你拿去看看。”
倪元璐闻言,心中莫名的一慌,盐税这个点实在是太敏感了,这里面牵扯的可比前面那几样严重多了,大明钱庄,粮食储备司,税务司动的只是官员的利益,但是盐税的话,动的可是当官的,士绅,豪商,世家全得罪了,甚至还有宗室也在搞私盐。他走过去拿起那些纸张仔细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心脏砰砰直跳,脸色惊变,大明之前的盐税只有一百万,可是按照着账算的,如果盐税收齐全了,那至少是一千多万。“臣有罪!”
倪元璐当即就跪了下去,收不上税,户部有责任,他这个户部尚书更加有责任。“两人阁老都看看。”
朱慈烺又朝着范景文和孙承宗说道。两人闻言也是走上前把纸张摊开在桌面上,一起看了起来,过了一会,两人的脸色也是大变,齐齐跪地上请罪。他们知道盐税是从来就没有提升过,也知道一百万恐怕是收的少了,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少这么多,一千多万啊,如果盐税收齐全了,那大明的财政问题,足以完美化解。但是,由也此可见,盐这一滩水是有多深,比他们所知道还要深的多。“前年,本宫就下旨了,全国的盐一律不可私自发售给当地盐商,全部运往农务司加工,然后由龙门商会统一发售出去,这样一来,盐税势必不可能会少的。”
朱慈烺语气非常严肃,不满道:“可过了整整一年多,这旨意下去就石沉大海,当地该干嘛还干嘛,你们就不打算管管?”
“还有,之前每年区区一百万的盐税,这么少,你身为户部尚书,就没觉得不对?”
倪元璐跪在地上,满头大汗,他清楚殿下的手段,别看殿下现在轻声细语的,但是他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绝对不好过,而且他实在是看不懂殿下,之前他说的当地还在瞒着百姓收火耗的事情,殿下风轻云淡,也没打算追究,怎么对盐税这么重视。“殿下,其实这个盐税弊端并不是什么秘密,从太祖皇帝一直到现在就已经是整顿过好多次,可这私盐根本就打不绝,盐商跟各地官员相互勾结,再加上富商巨贾,还有各地的文武勋贵,甚至宗室都在吃私盐这块,这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所消耗的盐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历来查盐的官员,都是无功而返,真要较真明查下去,这么一个庞大的群体乱起来,非要动摇国本不可,经过这么多朝,先帝们都清楚,盐这一项,根本就追究不起。”
倪元璐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个大明官场人人都清楚的实话。“殿下,不止盐的旨意各地遵行不了,前面的那几条政策,恐怕也遵行不了,臣和倪部堂,孙部堂虽说是内阁辅臣,但是凭我们三人,还无法动全国这么多地方官的利益,只能按照原来的样子运转,因为这里面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无法动,也没人能动的了,不然列为先帝早就动了。”
范景文也是跪在地上,无奈的说道,他虽然很赞成殿下的政策,也很佩服殿下的才能,但是传旨是一回事,旨意下去之后,各地官员会不会遵行又是一回事,他这个时候,只能明说。大明风雨飘摇之下,外有建奴,内有反贼,京师已经对地方控制力急剧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