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仔细的看着下方那个印章,只能看见印章刻字那一面,看不见全貌,仔细看了一会,他发现这印章上的刻字确实是熊文灿的印章上的刻字。不过,他也没觉得奇怪,上次那个死囚假扮的传令官,所带的信件就印着熊文灿的印章,没想到张献忠通过信纸上的图案,把这个印章给仿造出来了,还拿着这个印章来假装成熊文灿的官差。“原来如此,原历史上,张献忠是这么破襄阳的。”
朱慈烺看着下面那个长相凶神恶煞,但又有点贼眉鼠眼的大汉,心想这人应该就是张献忠了把。“殿下,下面此人就是张献忠,末将之前在西北剿贼的时候,见过此人。”
祖宽看着下方的人,小声的提醒着,又道:“这贼子已经中计了,让末将带兵出去灭了此贼。”
“不用。”
朱慈烺摇摇头,看着下方的人数,目光又看向远处的小树林,继续道:“看对方的人数,也不过才几千人,可是后面却是埋伏着上万大军,你此刻下去出击的话,张献忠一定会反应过来有诈,会立刻转头就跑,本宫要的是全歼贼军,斩首张献忠,而不是打跑对方。”
“那殿下的意思?”
祖宽说着,又道:“末将愚钝,请殿下明示。”
他心里对这位太子殿下是佩服的心服口服,刚开始可能还是屈于殿下的威势,但是经过这么久之后,才发现眼前这位极为年轻的太子的手段确实很厉害,能这么小监国,力压京城百官,还能调教出京营这么一支王者之师,而且那些军法,制度,都是极为厉害的,从未见过在其他军营中见过这种管理方式。而且,殿下也是用兵如神,从剿灭李自成那点就能深刻的体会到这点,一连串看不懂的战术安排,但偏偏就能活捉罗汝才,锁拿左良玉,剿灭李自成,现在还能让张献忠中计,虽然祖宽看不透是什么计策,如果殿下不明说的话,他是看不懂的,最恐怖的一点就是,殿下好似能未卜先知,彷佛早就知道张献忠要来似的。“开城门,放下面的人进来。”
朱慈烺摸着手上的蓝宝石戒指,目光一直看着下方,又道:“让城中的黑骑军,隐匿起来,等贼军全部进城之后,在出来围杀。”
“殿下英明!”
祖宽听见这话,顿时眼睛一两,张献忠想骗他们开城门,那干脆就来个将计就计,让敌军进城,然后来个关门打狗,这时候,再让保康,南漳那边的大军截断贼军后路,这个时候张献忠在想着跑,就来不及了。就看张献忠会不会自己亲自进城了。祖宽心情激动的走下城墙,然后来到城中,将太子殿下的意思告知了早就准备就绪的高义等人。很快,城中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黑影,瞬间隐匿再起来,等候着猎物进场。“好,既然是熊大人的官差,那下官就打开城门,然后调动城中一半官兵给你们过去承天支援。”
一个官差得到军令之后,就站在城墙边,对着下方的人大吼道,然后就派人下去开城门。而下方的张献忠等人,听到这话又感觉不太对了,这些官军都不派人下来确认一下印章的真伪嘛,答应开城门答应的这么爽快,不会有诈把。徐以显为了谨慎起见,就拦下了准备亲自带兵进城的张献忠,说道:“大将军,你还是别亲自进去了,小心点为好,派一个得力干将进去就行,等完全控制了城内之后,我们再进去也不迟。”
张献忠闻言,思考了一会,他知道军师是谨慎,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其实他自己也有点不是很确定能成功,有人劝解自然是借坡下驴。“艾能奇!”
张献忠突然喊道。“义父!”
艾能奇站了出来。“你率军进城,一进城就先去襄王府,先把襄王控制起来再说,然后城内的官兵敢反抗者,就杀无赦!”
张献忠拍了拍这个义子的肩膀,他收有四个义子,分别是张定国(原名李定国),艾能奇,孙可望,刘文秀,他们个个都骁勇善战,英勇无比,也很忠心,他很放心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不怕这个义子进入王府后,私藏钱财这种事情。“领命!”
艾能奇接过印章,立刻上马来到城门口,等待着城门打开,其身后的数千士兵也是静静等待着。嘎吱……!过了一会,一道沉重的声音想起,那巨大的城门被慢慢打开,只见城门里十几个官兵打开城门之后,就飞快的朝着里面跑去,眨眼睛就消失不见。“冲进去!”
艾能奇见此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犹豫,直接带头冲进了城内,后面的士兵也都跟着进了襄阳城。一进城,他就发现了不对,整个街上看不到一个人,静悄悄的彷佛一座空城一样,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只能偶尔听见几声狗叫。艾能奇直奔襄王府而去,不管这里面怪不怪,先找到襄王再说,等抓到了襄王,就算有埋伏也不怕。一路狂奔,先头部队来到了襄王府前面,艾能奇一看到王府门口的一片黑色,脸色顿时大变,心脏猛的一跳,心中知道这是中计了,官军是故意把他们放进来的!只见王府那宽广的门前,站满了全身黑色盔甲,还带着黑色面具的士兵,个个手持长枪,人数虽然只有几百人,但是他可不会傻的认为,埋伏的人就只有这点人而已。“中计,撤退!”
艾能奇大吼一声,立刻就调转马头就朝着城门口逃串而去。“咻……!”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信号弹从城墙上弹射而出,射入上空,再空中爆炸,发出一道巨响。“不好,中计!”
城门外面的张献忠等人,见到城门口突然涌出一群黑色的士兵,再加上这信号弹,就知道中计了!“好一招请君入瓮,好一招将计就计!”
军师徐以显立刻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全盘计划,他们几乎从一开始就再慢慢走向对方的陷阱,不能说是陷阱,而是被故意引导过来,对方把他们的心思几乎是摸的一清二楚,好恐怖的人!此人绝不是熊文灿!对方知道他们打算打承天,这是明摆着的,但是对方却直接调动全部兵力,集结承天府,打算死守承天,连湖广巡抚都再承天亲自督战,这其实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下一步的一系列操着,才是此人的恐怖之处,先是散布消息,让他们知道,对手是熊文灿,可以掉以轻心,然后再大张旗鼓的运送军饷,然后再派一个传令官去承天传令,故意走的远安附近,让他们拦截下来,通过信上的军令,让他们知道,有大量的军饷在襄阳存放着。还舍得花费两百万两白银,来证实信中安排的真伪,让他们上当,放下戒心,。这个时候,一边是重兵防守的承天,一边是防守一般的襄阳,一边是千万两白银,一边是几百万,这个时候,就看他们怎么选着了。徐以显全身冷汗直流,感觉浑身打摆子,这其实都不算是计谋了,但是却非常高明,高明就高明在,这一切安排都是真实的,太真实了,假如他们不去突袭襄阳,那么就在承天守城了,按照这个兵力布防,他们也攻不破承天。但是这个时候,有一个巨大的糕点摆在襄阳,你要还是不要,对方就是在赌张献忠能不能禁不禁的住这个诱惑,赌对了就大获全胜,赌错了,对方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让他们跑了而已。好厉害的人,此人竟恐怖如斯!“撤退把!”
徐以显来到张献忠身边,看着城内突然出现的士兵,密密麻麻,看人数绝对不少与五千,可能更多,而且看信号弹,后方的保康,南漳城铁定有埋伏。他们是突袭襄阳,也摸透了这边的官军不多,才绕过了南漳城,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当中,明面上的官兵确实不多,但是暗地里的官兵却是早就安排好了!“退!”
张献忠不甘的大吼一声,然后策马朝着后方狂奔而去,他造反能活这么久,就是不头铁,该跑就跑,而且跑的很果断,只是可惜了他那个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