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觉到这里和现代社会的不同,在这里,人命更加不值钱,杀一个人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因为赵这个姓,给赵任带来了许多的优越感,也让他因此殒命。也不知道是说可怜还是罪有应得。可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她现在自己心里也没底了。刚出来,再次碰到了司凌。他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显然也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若是在平时,余巧月抓住这样一个机会,肯定要怼他一句的,现在也没了心情。先开口的倒是司凌,“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余巧月就觉得自己头都大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想着赵家能够在宛平郡拥有如此大的权势和地位,肯定有着不凡之处,只是没想到还没能够深入探索,就已经领略到了。先不说赵家的势力有多雄厚,就这个赵卿阑,已经很不好对付了。如果我所查之事背后的主使者是他的话,那几乎已经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司凌不知道她所说的是因为什么,但看她的脸色,想必也是十分棘手。“余教谕,对你们家的事情我一无所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量力而为。惹上赵卿阑,到时候甩都甩不掉。如果没有一定必要的话,我奉劝你还是退一步。”
其实经过今天公堂上的事情,司凌有些后悔给余巧月那张纸条了。到时候引火烧身,他也难辞其咎。余巧月沉下了一张脸不说话,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转动着,在衡量利弊。不过等她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走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至少从现在看来,司凌一直是在帮她的,至于为什么,余巧月不知道。不过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要僵持不下,甚至她要想着怎么放弃了,但是没想到,还是让她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件事情还要从余子建中了小三元说起。当初参加考试的考生,可谓是人数众多,在这个朝代,但凡是读书之人,都想通过科举,一举跻身于官府或是朝堂。虽然赵家是从庙堂隐于市井,但是这只是赵家祖上的想法,到了这一代,赵家子弟众多,各大旁支的赵姓子弟一无实权,二无财力,大多数只能靠主家。但是这些都不是长远之道,更何况这一带还出现了一个手段狠辣,行事雷厉风行的家主。赵卿阑的手段向来都十分果断和狠绝,这也震慑了许多暗中虎视眈眈的人,那些想要出头的,有野心的,也不得不乖乖蛰伏起来。当然也有想另辟蹊径的,比如赵卿阑堂姐的夫婿梁栋,这人原本就是入赘到赵家的,他的妻子在赵家也没有什么地位,更何况是他。但是这个人呢,又不甘平淡,总想出头,可惜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没有什么魄力之人,到最后只能选择科举,只可惜最后败给了余子建。余巧月看着手上所查到的所有资料,心里大概也有了底。直到看到这些,她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只要是跟赵卿阑没关系,那么一切都还有回转的机会。毕竟像他这般,虽然地位显赫,但是周围总是少不了图谋不轨之人。如果能够帮他除掉一个对手,说不定他还会帮忙。于是,余巧月便直接找上了赵卿阑。这个人呢,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高冷许多,拜帖送过去了好几回,每一次都石沉大海。一直到第四次,才有了消息。等见到赵卿阑本人的时候,距离公堂那个案子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两人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家茶楼的包厢里,余巧月为了表示诚意,早早的就等在那里。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了,但赵卿阑推门进来的时候,余巧月还是被他整个人的气度小小地惊艳了一下。如果单从样貌上讲,赵卿阑自然是不及司凌的,但是他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剑,整个人锋利无比,不过它的锋利又隐藏在他那张嘴角含笑的面容之下,你看过去的第一眼,会觉得他这个人是好相处的,但是他的眼神里,是没有丝毫笑意,甚至是那种随时会捅你一刀的。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余巧月只能想到危险这两个字。赵卿阑也不客气,直接走到她的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风轻云淡地开口,“余教谕接连着送了四张拜帖,不知可有什么事?”
听他开口,余巧月差一点想给他一个白眼,这人还真是没有同情心。不过她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笑道:“赵家主一人要掌管赵家各大事务,也是个大忙人,不然也不会多次拒绝我的拜见。此次能够有幸请赵兄喝一杯茶,也算是卖了我一个面子。就是不知道这茶,可合你的口味?”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余巧月一直秉承着一个原则,和别人谈事情,如果一开始就将所有的都摊开来说,那么就没意思。最开始一定要先打打太极,探探口风,最好是能够稍稍窥探到对方的心思,随后再见机行事,这是最好不过的。只可惜,赵卿阑不吃她这一套,将手中茶杯放下,一个眼神扫了过来。“余教谕,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你一样,有时间坐在这里慢慢品茶,如果你今天请我来的目的,就只是喝杯茶的话,那么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余巧月心里一振,赵卿阑整个人的气场确实不同凡响。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余巧月也不得不和盘托出。“赵家主稍安勿躁,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余某之前一直身体不好,本以为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旧疾,但是没想到某一日忽然有一个大夫跟我说是中毒了。下毒之人还是平日里替我诊治的圣安堂的吴医师,后来余某就顺藤摸瓜,找到了一直操控吴医师的张叔,通过跟踪,发现张叔是赵府之人。赵兄现在既然是赵家家主,这件事情我自然要先跟你知会一声,到时候要是有所冒犯,还请赵家主能够多多见谅。”
听她说完,赵卿阑目光一沉,眼睛里迸发出冷冽的光,随后嘴角哂笑,“就凭借你的三言两语,我不能相信你。”
余巧月不出意料的点点头,“赵家主会这样说也自是无可厚非,这件事情说大了,关系到人命和你们赵家的声誉,所以赵家主可以自行去查探,只是希望最后能给余某一个交代。”
“好,不过听余教谕这口气,倒像是已经有了目标之人?”
这下子,赵卿阑倒是答应得很爽快,但是这样的疑心病也太重了,一点都不想吃亏。余巧月只觉得跟他周旋太累了,所以干脆和盘托出。“目前据我查到的消息,嫌疑最大的应该是梁栋,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怀疑。具体的,还要等赵家主的消息。”
赵卿阑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三日,三日之后就会给你一个答复,但是这件事情,还请余教谕不要宣扬出去。”
“那是自然。”
两人也算是交涉完了,就像是在打太极一样,你一招我一式,索性最后没有出现伤亡的情况。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余巧月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暗暗感慨,以后还是少与此人打交道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