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酒楼,位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而且是第一高楼。都说在邀月楼的最顶楼,几乎是可以伸手揽月摘星,站在那里可以看到全城的风景,特别是晚上,各处的灯笼都亮了起来,更加适合观赏。即使是这样,现在邀约的人是太子殿下,余巧月总觉得哪里不够妥当。可拒绝吧,人家是太子,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一个小小的官员,好像没有太多讨价还价的权力。在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没想到该如何回应他的时候,太子却又来了。“余大人,不过是平常的朋友之间的一顿饭,不会太过拘谨,就你我二人而已。”
这下子,余巧月更加无法拒绝了。“那微臣就多谢太子殿下抬爱,届时一定会赴约。如果殿下没有别的吩咐的话,微臣就先告退了。”
走了几步的余巧月心里有些懊恼,早知道刚才应该推脱有事去不了,不给他第二次说话的机会不就可以了吗?算了,不过就是平常叙旧而已,就算对方是太子殿下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不会把自己怎样的。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后,余巧月心里倒没那么紧张了。只是不好跟司凌说,所以就没提起这个事儿。毕竟上次闹得不欢而散,要万一他这次要是再闹一场,到时候情况就太尴尬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司凌看起来都很忙,经常一下朝就没了踪影。余巧月几次想开口,他却眼神闪烁,飞快地跑了。他……这是?正是因为这样,余巧月心里有些烦闷。到了和太子约定的这一天,余巧月虽然心里不愿,但还是如约去了邀月楼。她之前虽然听说过邀月摘星的传闻,但是一直也没能够感同身受一下。况且真的要赏景,自然当数最高楼,而这里却不是所有人都能进的。不过这些人,自然不包括太子。她到门口,就已经有小厮等在那里了。跟着他拾级而上,大概是因为楼梯有些陡的原因,她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而且心里越发紧张。相比较之下,太子看起来平静而又优雅,衬得她畏首畏尾,一点都不坦荡。彼时,太子凭栏而立,发丝和腰间的期待都沉浸在风中,遗世而独立,飘然若仙。听到动静,他回过头,对着余巧月露出了一个微笑,“余大人来了。”
说不让热切,却让人舒服。余巧月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舒服了许多,也会给了对方一个浅浅的笑,“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她想想不出来,要是别人看到他们两个打男盆友相视一笑会是什么感觉,但是至少这一刻,太子美好得让她心动。当然,只是对美好人事的心动。“余大人请。”
邀月楼除了是一个酒楼之外,还是一个赏景之地,他的主人是一个极有商机之人,所以将栏杆设计成了镂空的,除了一些精巧的雕花之外,大部分都是空出来的,不会遮挡人的视线,正是因为这些雕花,也不会显得平淡,所以看起来刚刚好。坐在最上面往下看,却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大约是有灯会的缘故,所以今日街上的行人众多,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各自欢喜。见余巧月看着下面出了神,太子眉头一皱,很快就恢复过来。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现在时间尚早,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所以看不到什么让人惊艳的景色,不如余大人先尝尝邀月楼的饭菜,这里的小菜也是一绝。”
虽然不知道太子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但是大概只要跟着他走就行。所以余巧月应道:“好。”
“不过今日还要承蒙太子殿下的邀约,微臣才能吃到邀月楼的饭食,看到京城的盛景。”
太子但笑不语,余巧月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过犹不及。两人慢慢地品尝着桌上的佳肴,每一份食物都做得十分精致,让人食指大动。余巧月本来也有些饿了,所以这会儿也没有拘谨。饱腹一顿之后,就忍不住感慨,“这邀月楼还真是一个十分奇特的地方,景好,菜好,就连这里的小二都客气又懂礼仪。这幕后老板肯定是一个高人。”
听到她的感慨,太子不动了,看着她的眼神中有两分戏谑,“余大人说的可是真话?若是有机会你可想见一见这里的老板?”
余巧月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所以直接说了心里话,“那是当然。”
于是,下一刻,太子笑得十分有深意。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的余巧月愣了一下,“该不会……是太子殿下吧?”
虽然疑问句,但是心里已经差不多有了答案。太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是。”
说完看向天边的弯月,“建立邀月楼的时候,本宫刚十八,算一算,已经过去好久了。”
他虽然是在感慨,但是余巧月听得却有些心惊。果然,生活在皇宫里的人又怎么会是绝对的单纯之辈呢?他一没有倚仗,二又必须要保护自己。身在太子的位子上,暗处的刀剑恐怕不少,防不胜防。好像突然之间,自己就能够理解他了。发现余巧月的眼睛里竟浮现了几丝类似于同情般的理解,太子冷冷笑了出来。“本宫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得来的,没什么好同情的。”
余巧月立刻收拾自己的心情,她其实本来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好像让对方误会了。她不敢看他,眼神便看向楼下。此时天色黑了下来,外面的花灯一盏一盏,像是一个朦胧而又绮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