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承从中作梗的原因,余巧月精心为司凌准备的生日惊喜就这么搁置了,她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一连郁闷了两天。但是这两天里,司凌因为突如其来的公务和私事,很少有时间跟他在一起。余巧月就算再郁闷,也只能暂时忍下来。她心里对于谢承,已经是极其不满了。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一旦被她抓到机会,他一定要让那个人尝尝一败涂地的滋味!司凌去处理案子了,余巧月就开始盯着这边的春耕。因为之前已经在地里种了当季的蔬菜,但是这边的土壤又比较特殊,所以产量不是特别好。那些原本信心勃勃的农民们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受挫,并且群众里开始有了不好的言论。比如这一天,余巧月去巡视的时候,就正好听见了。“老李,你看看我们种的这些地,这些菜长得又慢又瘦,平时我们也没少给它浇水施肥,怎么会这样子?我觉得还是土质的问题。”
“确实是这样没错,我们以前又不是没种过地,这些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只是现在那两位大人坚持说要搞什么改革,所以我们百姓,就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干。难不成,你现在还能跑到郡守府直接跟他们说自己不干了?”
“唉,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的付出根本就得不到回报,这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呢?”
……两人就这样议论着,余巧月在一旁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她一直没有打断这两个人,毕竟他们说的确实是实话,而且也没有带太多的私人感情。末了,对方结束了这个话题,在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余巧月就悄悄的走了。她又大致损失了很多地方,其实就如同刚才的那个人说的一样,产量都很一般,漫山遍野的蔬菜现在涨了那么久,只有一个小苗,这谁看了不糟心呢?但是她又怎么跟这些人解释,这些土壤虽然不适合种蔬菜,但是对于种棉花,肯定没有问题。回到郡守府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怎么才能兵不血刃的让那些人相信,她所说的那些并非空话?大概是想的太入神了,她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韦竟住的院子。不得不说这个人也是厉害,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住了这么久,竟然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甚至一个人还能逍遥自在。她原本没打算进去打扰的,可是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就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哎,余大人?稀客,稀客,怎么走到门口就要走呢?快进来!”
他看起来很是高兴,言语之中都透露着欢快。和平日的韦竟倒是有些不一样,余巧月停下了脚步,转身走了进去。这个院子和当初没什么两样,只是干净了许多,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住,但好像不知不觉间添了一些人气。韦竟亲自给她泡了一壶茶,据说茶叶是自己私藏的,余巧月尝了尝味道还不错。至于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她没有多问。就如同当初她没有问韦竟的身份一样。“你今天怎么有闲情雅致来我这?”
首先开口的是韦竟。算一算时间,他们两人已经许久没见了,上次余巧月安然回府之后,他远远的偷偷看了她一眼,确定他没什么事之后,也没有去打扰。自己的身份地位比较尴尬,要是被谢承安排在这里的人发现了什么马脚,那到时候就麻烦了。可是这会儿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坐在面前,他怎么都忍不住想和她多聊几句。余巧月自然不知道他一下子萌生了那么多心思,刚好因为心里有一些疑难,也没有隐瞒,就直接说了。“实不相瞒,今天是因为遇到了一些难题,一时之间想不通,没怎么注意才走错的地方。不过你别介意,你这茶还是不错的,所以我并不觉得这一趟来得有什么不对,倒是你,别嫌弃才好。”
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奇怪的磁场,明明并不是很熟,但是余巧月总是能够和他袒露自己的心事。好像就是出于自己救了他一命之后,确定他不会出卖自己,这种信任也是可贵的。韦竟自嘲一笑:“原来如此,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幸好刚才我叫住了你,不然我连个陪我喝茶的人都没有。不过看你眉头紧锁的模样,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别的不说,在他的眼里,余巧月确实冰雪聪明,好像总能够想到主意,这就算她不可以,身边还有一个军师在呢。余巧月也没有隐瞒,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最后眉头紧蹙,“现如今,好不容易在百姓的心里计算起了他们对我们的信任,如果这件事没处理好,到时候消极怠工,又如何能弥补损失?”
韦竟想了一下,最后开口,“其实这个你也不必太担心。其实有时候有些话不必说的太直白,只要你自己做了,有了结果,他们自然会信服。”
这话听起来有些高深,余巧月一下子没听明白,“此话是何意。”
她皱眉询问的样子有些戳心,而且她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带着认真和探求。韦竟感觉自己一时之间不敢逼视,眼神落在了别的地方,尽量让自己不露出马脚,语气保持平静。“虽然我一直待在这里没出去,但是也听说了司大人参与春耕的事情。他现在的威望,可是不容小觑的。到时候不管有什么样的结果,只要他自己带头在前面做了,那么那些人就算不服气,也会跟着做。毕竟郡守亲自去耕种的事情,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影响远远比你们小孩中的要大得多。”
他将个中的利弊一一分析了,余巧月忽然觉得豁然开朗。心里顿时轻松了一大截,“你说的这些我倒真没想到,明天我去巡视的时候,听到他们说的那些话,紧张的不行。就怕到时候会出现消极怠工的情况,但愿事实真的如你所言吧。”
韦竟见她杯子空了,十分体贴的给她斟满,笑着举起自己的杯子,“今日那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希望你们大获全胜。”
这下子,余巧月也不扭捏,拿起前面的茶,与他碰了个杯,然后一饮而尽。感觉自己整个人肠胃都舒畅了。她看了看时间,原来不知不觉也过了挺久了。“每次和你聊天,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还是谢谢你。听阿凌说,上次我回来的时候,你也一直为他出谋划策,真的十分感谢。”
虽然是感谢的话,听起来总是带有距离感,可是因为带了前面的一句,韦竟忽然觉得安慰了不少。“你这么客气的话,那我就接受你的感谢。作为回报,下次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就过来陪我喝杯茶吧。”
余巧月这下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这里虽然有了烟火气息,可是毕竟只有他一个人,也怪冷清的。他们如今也算得上是君子之交了,走动一下,喝杯茶,聊聊天也无伤大雅。“好,那就这么定了,今天你有公事在身,我也不留你了。改天你来的时候,一定泡好茶等你。”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了自己的院子,韦竟这才敢贪婪的盯着她的背影。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算一算时间,他也该回去了。不知道在走之前,还能不能和她再坐下来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