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春去夏来秋己至,余巧月忽然觉得这话说得十分正确。原本对于她来说夏天是最难熬的,但是熬过去了之后,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叶子都黄了。到了秋天之后,让人担忧的就是马上秋收就来了。虽然这一次无论是他们还是那些百姓,都十分在意他们的种植成果,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呵护,希望到了秋天之后能够有一个好收成。毕竟两年之内到底能不能够按照约定的量给予到朝廷,谁都不知道。正是因为这种位置,给他们都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以至于一连好几天,余巧月都没有睡好。这种无形的压力自然被司凌察觉到了,他也只能够每天尽力地安抚她的情绪。“巧月,很多事情是我们没有办法掌控的,所以就算我们心里再怎么担忧,最后结果也已经呈现在那里了。假如今年我们没有达到一半的量,我们明年再继续努力就好,你不要把这些天时地利人和结合起来的东西都压在自己身上。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再这样下去,我都担心你神经衰弱。”
他每每在这种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温柔,都能够给予余巧月一定的安慰和鼓励。也正是因为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只是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容易觉得疲惫,嗜睡,而且一点胃口都没有。在这样的焦虑之下,她只把这些当做是因为没有休息好所带来的副作用。可是这一天,她在经过连轴转之后,回到家里,却发现肚子不舒服。这个时候司凌不在家,她本以为只是吃坏了肚子,所以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结果没有想到那种由内而外的痛让她心慌不已。让下人喊来了尉氏。尉氏看着她满头大汗,而且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苍白,心疼不已。“巧月,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她一直捂着肚子,以为她只是来了小日子,“如果你是因为来了小日子肚子不舒服,我让人去给你熬点红糖水,你去床上躺一会就好了。”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余巧月,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来小日子了。实在是太不正常!她痛的不行的时候,感觉小腹那里热热的,好像还流血了。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立刻警觉起来,“嫂子,你快去让人给我请个大夫来,一定要快!”
尉氏吩咐下去之后,仍然不放心想将她扶到床上。但是看她转身的一瞬间裤子那里好像红了一块。“巧月,你怎么流血了!”
在他发出声音的一瞬间,那个念头确认了。余巧月抓紧了尉氏的手臂,整个人痛苦不已,“嫂子,我可能怀孕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个孩子有可能保不住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觉得天要塌下来了。仿佛肚子里痛得更厉害,她头上的汗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把头发浸湿,这会儿看起来虚弱不已。尉氏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就开始安抚余巧月的情绪。“巧月,你先坚持住。大夫一会儿就过来了,现在不管是什么情况,你心里都不要慌张。从你现在的出血量来看,应该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况且你们的孩子一定聪明又坚强,他不会有事的。”
两个女人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好像都想从对方的身上寻求一点安慰,能够给现在的他们一个确切的答案。余巧月听了他的话,也努力使自己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不管怎么样,她这个时候都不能慌乱。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怀孕生孩子,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健康,这会儿如果自己都撑不住了,那么孩子就更不行了。看着尉氏鼓励而又坚强的眼神,她大口大口的吸气,在这种状态之下,整个人才慢慢平复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她感觉肚子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痛了。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的双手紧紧的护住小腹,好像这样就能够感知到肚子里小家伙的存在。“宝宝,虽然妈妈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最坚强的宝贝,你一定要好好的……”她在心里不停的呼唤着,希望孩子能够听见自己的心声,希望他能够坚持住。不过没过一会儿,大夫就过来了。因为现在余巧月身份特殊,所以她在床上装了一个帐子,隔着这个帐子,让大夫给她诊的脉。大夫诊治过后,余巧月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心里有些没底。“大夫,我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我是不是怀孕了?”
那人叹息了一声,“这位夫人确实已经有一月的身孕了,只是脉象微弱,虚浮且杂乱,看夫人的症状,如果再晚一些,可能就要小产了。”
这句话让余巧月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还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存在,就要发生这样的意外了吗?她攥紧了手中的被子,“大夫,能不能麻烦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求求你了!”
这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念头。不过幸好,还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候。“夫人还请放心,虽然有小产的迹象,但是你的身子还算健康,这次是因为过度疲劳才会有腹痛之感。我给你开几副调养的汤药,你每天都按时喝,一定要注意休息,过不了几天,就会好转。只是你这是头胎,可一定要保护好。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不然之后会怎么样,我也不好说。”
现在没事就好,余巧月悬到嗓子眼儿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好,那就麻烦您了。”
大夫开了药之后就出去了。尉氏一直旁边听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会儿还不忘安慰她,“巧月,你看看,就说你们好人都会有好报的,这会儿不是没事。不过你这丫头可要当心了,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余巧月心里也有些没底,她虽然感觉这段时间身体欠佳,总是喜欢睡觉,还觉得困顿,究其根本,竟然是因为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家伙。想到今天白天一整天都在陇上奔波,田地里到处跑,她就觉得心惊胆战。双手在肚子上轻轻的按摩,声音轻轻的,带着独有的母性的温柔,“宝贝,幸好你还在,之前是妈妈忽视了你,但是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一定会小心在意,你也要在肚子里好好的。”
她在温柔的时候,也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所以这会儿,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小女人。不过她的声音说的很轻,尉氏也只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几句,看到她如今的模样,心里也是欣慰的。“你啊,现在可得好好养着了。只是现在你的身份着实不方便,前几个月没有显怀,到后面肚子大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他一直女扮男装,到现在为止,除了身边几个亲近的人之外,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可是一旦她怀孕了,就很难再继续伪装下去,到时候又该怎么办?余巧月也担心的不得了,要是被人发现了,这个消息捅到了京城里,被皇帝知道之后,那可是欺君之罪。首先在本朝就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其次她一直以男装的身份示人,就已经犯了欺君之罪,最后,如果东窗事发,要牵连到的还有司凌。只要一想到这些,她脑子里就乱糟糟的,刚才的好心情也消失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