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巧月,不要!”
司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混沌之中。脑子里都是刚才梦中的画面。余巧月出事了。她满身是血的躺在自己的怀里,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因为受伤太重,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而且司凌每次真的想要伸手去抱她的时候,发现感觉不到她的重量,甚至到了后面,他的双手直接穿过了余巧月的身体。余巧月变成了一团光点,直接在自己面前潇洒了。他怎么呼喊,怎么抓都抓不住。司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好久,两个人脑子才慢慢的恢复过来。心跳的很快。甚至有一种窒息感。就好像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攥住了一样,好像下一秒自己的心脏就会被超强的压力而击碎。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和当初余巧月失踪的时候一样,突然没由来的心慌。他随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甚至连头发都已经湿了。怎么会这样?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连一点的月光都没有,他心情如这黑夜一般沉重。他现在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丝毫的线索。余巧月究竟是什么时候出城的,没有人知道。他当时做了错误的判断,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趁着那个时间,余巧月可能就已经出城了。她到底被谁带走的呢?心里不是没有怀疑过米索,可是当时所有的马车,所有的行为都是他自己检查的,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遗漏的地方。甚至在此之后,司凌也派人跟着他们了,但是米索他们一直回到了朔月国,都没有任何的异样。司凌这才不得不把他从自己的怀疑对象里排除。太子府。太子早朝回来的时候,刚从马车上下来,管家就过来禀报,说是司凌来了府上。他立刻加快了步伐进了屋子。司凌一如既往地站在会客厅里,整个人背对着他而立,站得笔直。看着他越来越消瘦的背影,太子也有几分遗憾和难过。作为他们的好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仍然一点线索都没有,让他也慢慢的有些绝望了。而且看着司凌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他竟也毫无办法。现在他从朝廷里辞去了自己的官职,专心的寻找余巧月,原本就已经铁定了心思,可是现在,并没有任何好的消息传来。“阿凌。”
太子走上前,轻轻唤了他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只叫了他的名字。司凌这才回头。太子看到他的眉头紧蹙,而且整个人精神状态很不好,除了厚重的黑眼圈之外,额头上这明显的汗珠。“你这是出去了吗?怎么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司凌有些失魂落魄的摇头,“不是,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
一个梦能够被他说得这么正式,而且如此紧张兮兮的,不用猜都知道是跟余巧月有关。太子稍微沉默了一下,随后才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凌,梦都是相反的。就是因为你太惦记她,太想她了,所以才会梦到这些。”
司凌摇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无助,但是却努力想挺直腰杆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心酸。“不是这样的,这一次我的感觉十分真实。就跟她那一次突然失踪一样,她一定经历了什么,不然我不会做这样的梦,不会的……”他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这个梦,就好像是一个预言一样,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心有感召,所以才会由梦境反映出来。太子并非不信这个邪,只是目前为止,确实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不能够再多给自己一些希望的话,该如何支撑下去呢?“阿凌,你听我说。之前不是你告诉我,说是只要没有最坏的消息传来,就说明她一定是安全的吗?她是如此聪慧的女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相信她。”
有的时候,鸡汤是有用的,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没用的。比如说这会儿,司凌根本听不进去。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就好像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崩塌了一样,他没有办法保持冷静,也没有办法装作毫不在意。想起昨天刚得到的消息,太子犹豫了一下,告诉了他。“先不说这个,这些时日经过调查,发现皇宫里少了两个人。”
司凌原本就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听太子在说什么,就算听到了,也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现在如果不是跟余巧月有关的消息,可能很难引起他的注意了。“你冷静一点!”
太子上前一步,揪住了司凌的衣服,脸上也严肃了起来。“你要是真的自暴自弃的话,就不会来找我了。你今天过来,分明就是还抱着希望的。那你现在就仔细听我说,之前是你说不能够放弃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的。”
太子平时很少用这样严肃而凶狠的语气说话,这会儿司凌情绪慢慢的回转,虽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还是给了太子基本的尊重。“好,我听着,你说吧。”
“皇宫里消失了两个人,一个是朔月国的质子,另外一个就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太监。”
听到朔月国两个字,司凌稍微在意了一些。“你什么意思?你说的是那个小傻子?你们两个人在皇宫之中怎么会突然消失?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司凌知道,但凡是太子跟他提起的事情,就一定没那么简单。或者说至少是他有所怀疑的。太子点头,“因为这位侄子痴痴傻傻的,所以皇宫里没有一个人对他有所注意,以前还经常被各宫的宫人欺负,到了后面,他们就好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在这个深宫中销声匿迹了。但是就在昨天,有人突然发现,他们两个人不见了,找遍了两个人住的那个院子,结果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甚至院子里都结了灰尘,就好像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
司凌的脑子里忽然萌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之所以荒谬,是因为他觉得如果一切成立的话,那么这一切未免太过大胆了。太子冲他摆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后来他们两个人的尸首找到了,就在距离他们院子不远处的一个河塘里,从里面挖出来的两具尸体。已经被水泡得不成样子,看不清楚五官了,但是从他们的装饰打扮和身上的一些特征来看,才初步判断是敌国质子和跟在他身边的奴才。”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没有爆出来?太子从司凌紧皱的眉头中读懂了他的意思。又接着说,“之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虽然这个侄子痴痴傻傻,根本没有人在意,甚至已经在夜域国待了很多年了,朔月国没有要把他这个儿子接回去的意思,但是他的身份毕竟是敌国皇子,如果传出去了,势必会影响两国的关系,所以谁都没有声张。”
这个理由确实说得过去,但是司凌仔细沉思,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突然主仆双双落水而死呢?而且一切太过巧合了。“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这话是司凌问太子的。后者点头,“是,我们两个人肯定想的一样,这一切太过凑巧了。在深宫里,没有人真的把他们当成仇敌,其实那些太监偶尔会苛待他们,也只是在生活中减免一些东西,根本没必要把他们主仆两个人都推进池塘里。要是说这两个人失足掉进去的,你觉得可能性大吗?”
太子说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看了过来,想表达的东西已经赤裸裸的展现在了司凌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