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程自认为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因为往往这种人就很容易犯错,一犯错就没命了。他比较惜命,所以不能犯这样的错误。可是在面对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发现治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冀王爷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你别看他年纪小,但是手段却绝不青涩,你就不怕你是在与虎谋皮吗?”
他知道司凌和孟和合作肯定是有余巧月的原因在里面,但是如果不小心一点的话,很容易把两个人都搭进去。他不信司凌不知道这一点。司凌手握成拳头低咳了一声,随后挑眉。“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心里有数,我不会把自己玩进去的。况且我和他没有利益冲突,只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我相信他知道该怎么选择。”
文程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司凌究竟哪里来的自信,可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分明表现的很猖狂,但是却不得不让别人相信,他是可以做到的。“其实我不想参与其中。如果可以的话,你想要的茶我会送到,但是……我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所以,还是少接触为好。”
他不知道司凌究竟查到了自己多少底细,文程虽然心惊肉跳的,但是眼下,他也同样知道司凌不会害他,要不然也不至于会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聊天。司凌双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明看着他的眼眸平静如波,但是你能够感觉到他心里在暗自策划着一个很大的计划,甚至很有可能会对现在的朝廷局势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而这些,文程都觉得有些心惊。“司凌,虽然我们之前确实闹了一些不愉快,但是因为立场的不同,所以我并不会给你道歉。但是现在,必须得给你一些忠告。朔月国皇帝,现在虽然老了,但是他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要不然当年不会从那么多皇子当中杀出来,牢牢的坐稳现在这个位子。所以……我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还是希望你能够三思而后行,要不然一旦踏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其实这些,司凌又何尝不知道。但是他何曾惧怕过?他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强迫他,想做的事情,也没有人能拦得住。况且现在余巧月在皇宫里,必须受制于当今的皇帝,他如果不能够短时间内在南杨站稳脚跟的话,他害怕余巧月会受欺负。作为一个男人,他本来就应该拼尽全力的保护自己的夫人。不过对于文程善意的提醒,他内心还是充满了感激的。“不管怎么说,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已经开始了,就绝对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他眼神中迸发出黑色的光。文程看着觉得自己像被烫到了一样,这个人,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英才。如果可以的话,文程是真的希望两个人能成为朋友。“文大人,今天把你约过来,主要的目的想必你也猜到了,就是拉拢你,希望你投靠冀王府。”
文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只飞鸟身上。那只鸟儿很明显的受伤了,飞得有些不稳,但他还是使劲的扑腾翅膀,不想让自己掉下去。他现在就好像是那一只受伤的鸟一样,他没有可以停歇的地方,如果不使劲扑腾挣扎的话,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所以文程摇头,“抱歉,你的条件,我不能答应。”
司凌刚才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这会儿哂笑一声,回头坐在了他的对面。“文大人,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你的身份就犹如一个炸弹一样,要是一不小心被别人知道了,你连扑腾的机会都没有。你比我更加清楚,眼前这位皇帝眼睛里容不下任何的沙子,更何况是当年的旧人。他自认为当年已经斩草除根了,又怎么会想到还有漏网之鱼,所以一味的苟且偷生是没有用的,不如主动出击。”
文程总觉得司凌的眼神就像是会蛊惑人心一样,他看着你的时候,你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他的眼睛吸进去。不由自主的就随着他的思路开始思考。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他想想自己这些年的境遇,还是摇头,“至少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不是吗?而且我相信你,不会揭穿我。苟且偷生惯了,我不敢把一切做得太绝。你就当我胆小鬼吧,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司凌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整个人撑着桌子,几乎已经要凑到他的面前了。两个人离的很近,司凌这个时候浑身散发出一种压迫感,让文程一下子把呼吸都放轻了。“你想做什么?”
他这会儿明显的慌了。司凌的眼神里仍然是一个黑洞,但是这个人嘴角还带着邪气的笑。“如果我跟你说,孟和现在的目标不只是那个皇位呢?”
文程微微皱眉,一时之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还是不喜欢这种压迫感,所以正想往后面移,可是司凌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一个炸弹扔了下来。“那假如你们两个人的目标一致呢?”
文程手已经碰到凳子了,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停住了。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轰炸过一样。但是他还是迅速的理清了思绪。他的指甲在抠着凳子的木屑,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了,“不,这不可能,你是在骗我?要么就是在诈我?”
司凌嗤笑一声,往后退了一下,两个人拉开了距离。这下子,文程才开始大口的呼气,好像刚才的姿势再保持下去,他就要憋死了。“是与不是你自己有判断,不用问我。”
文程立刻快速的在自己心里计算起来。现在的朝廷犹如一盘散沙,在几个月之前,朝廷中的大部分官员都是二皇子米索的支持者。可是现在谁都知道,米索已经永远的失去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机会。所以现在那些大臣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另觅新主?又害怕会出现一样的错误。可是如果不站队的话,他们最后就很有可能受到波及。孟和在被封了王爷之后,那些人心里的一杆秤也明显的偏向了他。可是这些也只是一时的,朝廷中的官员们最会见风使舵,所以这些并非真心为他做事的人。再说到孟和的目的。原本以为他和其他的皇子一样,就是为了那个位子而苦心经营,处心积虑。他当时还觉得有些心惊,毕竟孟和刚回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势头已经隐隐的在这更好的方向而去。司凌刚才的反应,确实不像骗他的,如果他们两个人目的真的相同的话,那么联盟也未尝不可。文程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加快,好像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呀。他开始剧烈的喘息,就好像在进行一场豪赌,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好,我答应。”
一锤定音。司凌嘴角微微勾起,是一个了然的笑。这事他早在调查清楚了一切之后,就十分认定的事情。文程作为一个被皇帝忽视了的遗腹子,对皇帝的恨想便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毕竟当初为了那个位置,皇帝大开杀戒,血染十里,无形之中还错杀了很多人。所以文程一直以来就希望能够看到他退位的那一天,等到时候,他一定要亲自送这个老家伙上路。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事情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你,说你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斗,还有盟友。他当时又惊又喜,可是还是免不了的担忧,真的那么容易得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