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滴滴答答滴滴······”
“我的亲娘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再也不能吃也不能喝了啊······”
听到女人拖着唱腔的哭声,我不厚道笑出声来。
这距离老家几百公里,怎么这哭丧的腔调都是这样式的。
别的不说,在老家的时候,按吕美人给她婆婆哭丧的时候,那哭的可是情真意切,恨不得以死明志,好表明她是个孝顺儿媳妇。
可吕美人婆婆活着的时候,婆媳两个可没有少正面开火,直把吕美人男的急差点撞墙!
白浅浅一听,眼睛顿时亮堂了。
“我写灵异文的话,少不了写这类过世场景之类的,这可是活生生的素材啊,反正现在还早,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不等我发话,白浅浅同郝运来两个,竟然脚底抹油一般,飞速跑远了!
我不禁摇摇头,哭笑不得。
这俩人就是个不成器的,人生地不熟的,就不怕惹出事来?
我自然不敢放心让这两个自己过去,干脆追了过去。
一个生性胆子小又爱凑热闹,动不动就吓晕,另外一个命好运不好,但凡是有点本事的,都愿意找他们的麻烦!
这村里办白事,正在哭丧,就说明这人过世没有多长时间。
过世不到七天,死者的魂魄还留在村子里,万一闹出个幺蛾子来,白有福扣我工资的话,那可就不上算了!
距离前边不远处,有一个堆满了大大小小草垛,正中间还晾晒着一些苞米的,再靠近西边的地方,摆着一口漆黑大棺材,里三圈外三圈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村里人都爱凑热闹,特别是红白喜事。
置办白事,可是彰显一家经济实力和是否孝顺老人的大好机会,也是村里人打发过剩时间跟精力的好时候。
眼看着白浅浅同郝运来两个人,跟两条泥鳅似的,快速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我急忙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两个人挤眉弄眼,嘻嘻哈哈,看着那披麻戴孝,手里捧着哭丧棒,哭的死去活来的孝子贤孙,笑的直不起腰来。
真是拿这两个活宝没有办法!
尽管不认识过世之人,你们好歹也装装样子,别让别人指指点点啊。
眼瞅着,那躺在棺材之中的老人,突然动了一下。
我眼花了?
我揉揉眼睛,周围一切如常。
哭丧的,看热闹的,那躺在棺材里的老人,一动不动。
或许是我过度紧张了吧。
一双绒线袜子,突然从棺材里掉落了出来。
“娘啊!”
刚刚还跪拜在地上,哭天抢地的中年妇女,看到袜子的瞬间,陡然一个激灵,滋溜一下子从弹跳起来,紧接着,咕咚一下跪拜下来,冲着棺材疯狂磕着响头。
随着一声惊呼声喊出声来,看热闹的人群,也慌忙后退了两三米。
“娘啊娘啊,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藏你的袜子,我不该藏你的袜子······”
周围一片哗然,刚刚突如起来的一幕,引起了轩然大波。
“哎呀,这不是桂花婆婆生前织好的袜子吗,这当媳妇的,也太贪财了,婆婆都没有了,她倒好了,还把人家辛辛苦苦织好的袜子给藏起来了!”
“这桂花真不是东西,这张家老太,活着的时候,天天指桑骂槐,连碗水都不给喝,这会还装什么孝顺的!”
村里人说话直接,从来不会拐弯抹角,这个叫做桂花,这车翻的也太彻底了。
婆媳自古都是天敌,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婆媳打架干仗,把家里搞的乌烟瘴气的人,大有人在。
这又有好戏看了。
我冲着那掉落在地上的袜子一看,两只毛线袜子缠绕在一起,圆溜溜一大团,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我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这不就是刚刚进牛头村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弯腰驼背老太太,手里提着的那团跟脑袋似的的东西吗?
再说,这桂花刚才不是说,这双毛线袜子,她给藏起来了吗?
也就是说,我刚刚遇到的老太太,是跑回家里拿袜子去了!
只怕这事,怕是不容易对付了!
我急忙朝着白浅浅同郝运来两个人的方向挤过去。
这两个狗东西,竟然嫌弃在人群里看不清楚,爬到麦秸草垛上去了!
我刚要跑过去,想着拉着两个人走,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嘿嘿,袜子,我的袜子!”
刚刚那披麻戴孝,哭的嗓子都沙哑的儿媳妇桂花,突然从地上爬起,盘腿坐在棺材跟前,一把把脑袋上的裹头布扯下来,把那一双娃子拿过来,眯缝着一双眼睛,不知道从哪里拿过一根针来,在头皮上蹭了几下,一手拿针,一手拿袜子,做出一副缝袜子的架势来。
这是?
鬼上身!
老太太知道自己死了,可她不愿意走啊!
再说了,这叫桂花的媳妇,竟然糊涂到贪她一双袜子的地步,平日里关系又不怎么样,这老太太临走临走,不得闹腾,闹腾?
周围的喧闹声顿时安静下来,原本七嘴八舌在这里看热闹的村民,大气不敢出的看着面前这诡异的一幕。
“哼,竟然把袜子给我改了!”
儿媳妇桂花的嘴唇,剧烈哆嗦着,蹭一下从一边抓过一把剪刀来,照着自己的脑门子就戳过去。
好家伙,这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儿媳妇把她的袜子给改了,她这是要把桂花的一张脸给改了啊!
我刚要上前,老太太手里的剪刀突然挪了个位置,照着桂花的头发就咔嚓咔嚓剪了过去。
还好,还好,看样子,这老太太良心发现,也不想把这事搞大啊。
她一边剪头发,一边嘴里叽叽咕咕,一双满是眼白的眼睛,不停往上翻。
“让你坏,让你不给我吃的,让你天天骂我!”
越说越气,越气越哆嗦,越哆嗦一双手越不好使,好几次剪刀都戳到头皮跟脸颊、耳朵之上,这桂花的脸上,耳朵上,鲜血直冒!
“金水伺候!”
突然之间,郝运来蹿了过来,拿起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朝着那被老太上身的桂花身上,就浇了过来!
我不由暗暗叫苦,郝运来啊郝运来,你这是惹祸上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