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看不过眼,呵斥小厮:“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主人家,你叫什么名字?非要辞了你不可,败坏沈国公府的名声。”
“少奶奶,我知错了,放过我一回吧!”
女人一回头,看见施云,不免有些尴尬。“前辈,是你啊!前几日府里设宴,沈东派人去深林送喜帖,却没看见你人。”
“施云,我来不是贺你们新婚之喜的,我是...有事来找你公公。”
朱茜被大门外的嘈杂声引来,看看发生什么事,看见卢曼娜,大惊:“是你!”
“夫人,我想来...”“你不是说你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吗?”
这时,沈傲枝和沈东回府,看见自家门口挺热闹。“阿曼!”
沈傲枝见到卢曼娜,除了惊讶,还有一丝愧疚,瞥见夫人略显为难的样子,他连忙请卢曼娜去进去私聊。“我就不进去了,但是我想让他知道真相。对不起,傲枝。对不起,夫人。我违背了诺言。”
最后,他们还是进去了,勾起一段十几年前的回忆。“当年琼亭气候大变,不再适宜居住,武林人士纷纷渡船迁往南柯。我师承盘龙帮,在南柯初来乍到,经常和师妹溜出去玩。无意间遇到了傲枝...”卢曼娜带着师妹凌飘雪偷偷从盘龙帮溜出来,她们来到南柯没多久,对街上的各种小玩意儿很是好奇。师姐妩媚灵动、姿色傲人,师妹娇憨、脸上还挂着婴儿肥。“两位姑娘一定是从琼亭来的吧?”
俩人回头一看,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潇洒俊俏、顾盼生辉。“你怎么知道?”
凌飘雪没什么防备心,脱口而出。卢曼娜堵不上师妹的嘴,只好不说话,交叉着手,傲气地斜视对方,满满的戒备。“哈哈哈哈,姑娘不要误会,在下沈傲枝,本一心上京赴考,谁料名落孙山,途经此地。看两位的神态举止就知道是打琼亭来的,人人都说南柯多美人,实际上琼亭山水养出来的女子更是如仙女一般。加上两位身上佩带刀剑,听闻大批江湖人士从琼亭迁往这里,所以在下斗胆猜测。”
“猜得倒是挺准。”
曼娜漫不经心,无意地打量一番他。“既然和姑娘有缘,不如我带路,去一些当地有名的地方,我做东!”
沈傲然热情地笑着,手在摆着“请”的姿势。卢曼娜警惕地拦住了单纯的师妹,冷冷地说:“对不起,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沈傲然不想自讨没趣,就做了个揖,转身继续和刚刚认识的朋友在露天的酒肆饮酒,大谈天下事。凌飘雪奇怪地跟师姐说:“他不是落榜了吗?居然在这里和别人在这里喝酒,还那么开心!”
卢曼娜也搞不清楚他这个人,看着他在不远处把酒谈欢,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天快黑了,卢曼娜带着飘雪翻墙回帮,飘雪正准备回房,又转过头抓住师姐的手臂,“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再溜出去玩啊?”
“你想天天出去都没问题,只要乖乖跟着我,什么好玩的都有你的份!”
卢曼娜笑着点点师妹的鼻子。凌飘雪蹦蹦跳跳地回去了,心里想着的不是刚刚在外面看到的小玩意儿和糕点,而是那个很奇怪的人。为了不让师父发现,卢曼娜还是等过几天才带飘雪翻墙出去。两个丫头在开满野花的小路上肆无忌惮地笑,卢曼娜织了一个花环在凌飘雪身后悄悄给她戴上。飘雪开心地从头顶上拿下来,满脸欣喜地说:“这是什么啊?”
她一看是紫色的小花,有一丝失落,但依旧重展笑容:“谢谢师姐。”
“我就觉得紫色和你最配!”
卢曼娜继续向前走,对出行充满期待。路过一处丛林,她们瞧见隐约有淡淡的白色的水汽溢出来,连忙上前扒开树枝看个究竟。是温泉!卢曼娜也没看清周围环境就钻了进去,飘雪紧紧跟着一直劝她:“师姐,这地方奇怪得很,我们还是别逗留为妙。”
凌飘雪虽在劝师姐离开,自己却也被这小小的温泉池子吸引了。琼亭的自然风光最为盛名,可她从未在那里见到过这样的温泉景观——青灰绝壁,藤蔓与各色鲜花缠绕周围,温泉飘上来的雾气浓重,仿佛置身仙境。突然,池子对面居然有一个赤裸上身的人从水中、雾中挣脱出来,用手抹干脸上的水,大吸一口气,“真痛快!”
俩师姐妹惊慌中定睛一看,这不是那日看见的怪人吗?那人看见有人闯入,凝视良久,痴痴地说道:“美人如花隔云端。”
“淫贼!”
卢曼娜这暴脾气,一下子拔出大刀,雄鹰击浪之势,将刀一步步指近他。还没碰到,对方却倒下了,只剩下如云的雾水。卢曼娜走前几步,从水里把他捞出来,放在地上。凌飘雪担心地说:“师姐,他不会死了吧?”
“我刀还没碰到他呢!这家伙肯定在温泉里呆太久,犯头晕。”
沈傲枝半裸躺在石地上,玉骨纤纤,肌肉上还残存着水珠。等了好久,他睁开眼,半梦半醒地看见卢曼娜,不禁呢喃,“仙女!”
卢曼娜一巴掌拍醒他,沈傲枝霎时间惊坐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去找自己的衣服。“真是失礼,我原以为没人的。”
他慌慌张张地穿着完,略带羞愧地面对她们。“当然失礼!亏你是读书人,在郊野衣衫不整不说,还调戏良家妇女。要我就取了你的性命。”
卢曼娜大怒。“两位姑娘,实在抱歉。刚刚在水中呆太久,导致神情恍惚。但不得不说,那场景真的与诗句重合无二。”
飘雪打破尴尬:“师姐,他这样算不算夸我们呢?”
“阿雪,别信他的鬼话。这个沈...傲然?”
“是沈傲枝!”
飘雪和沈傲枝异口同声纠正她,俩人对视一眼,凌飘雪害羞地躲避他的目光。卢曼娜把师妹拉回来:“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这家伙只说了一次啊!”
沈傲枝却笑道:“有心人自然会记住。”
凌飘雪用余光特意地扫了他一眼,心中雀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