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经历了太多,参加法师塔考核、法师们的烟花表演、巨魔的超强自愈能力、卡拉图吟游诗人的法术、老尼尔的恶意注视,法术的残留效果加上警惕心理,夏多一直到半夜都还没睡着。 听着外面篝火晚会的声音已经逐渐小了下去,迷迷糊糊之中,夏多似乎听到了楼下有人在说“明天……镇外……烙印……价格好说……”之类的话语。 夏多顿时就是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小声地下了床挪到了门后,侧耳细听,楼下是老尼尔在说话,还有一个陌生的粗犷声音,此刻他们好像已经达成了协议,只听那个声音说道: “没问题,我们野狼团的信誉你放心,到时候将奴隶登记在金雀花商会名下,人还归你使用,我们团长跟金雀花商会的一个管事是亲兄弟,你就放心吧。”
“奴隶”、“使用”等字眼,让夏多联想起之前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的“镇外”、“烙印”等关键词,顿时呼吸一滞,看来老尼尔已经将恶意付诸行动了。 夏多实在想不到,除了夏多自己,老尼尔还有什么能跟奴隶挨上边。 一个奴隶贵不贵,当然贵,以夏多了解到的,在萨维尔镇上一个身体健全的侏儒奴隶至少可以卖到150金币,人类奴隶要稍稍便宜一些(寿命短),还需要一定的身份地位才能购买。 老尼尔显然是够不上资格拥有奴隶的,但那句“将奴隶登记在金雀花商会名下”让夏多感觉如芒刺在背。 奴隶价格看似昂贵,但一般只要用个两三年就可以回本,之后就都算是赚的,有时候夏多也忍不住幻想成为法师后,一定要多多购买奴隶,开启种田、攀(魔法)科技模式。 让夏多使用奴隶他是乐意的,但要是让他成为奴隶,那他肯定不愿意,不止不愿意,他恨不得当场干掉说这话的人。 但此刻的夏多显然打不过楼下那个陌生的冒险者,甚至连老尼尔都不一定打得过。 还真是悲催啊! 弱者的命运总是那么的脆弱不堪,又或者弱者也就只能以命运作为无能为力的借口了。 夏多不想永远做一个弱者,眼下老尼尔还没有立刻将他摆弄成奴隶的想法,这就是夏多的机会,他要马上离开这个旅店。 这一刻,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了那个和他一样黑发黑眸、黄皮肤的卡拉图人木岩的形象,或许此刻只能向他寻求庇护。 偌大的萨维尔镇,夏多找不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身上,这种感觉还真是难受啊。 夏多默默地体会着这种感觉,将其记在心底,之后小心翼翼地来到床边,掀开床单下的干草垫,借着窗外已经黯淡的篝火余光,仔细清数这大半年来的收入。 一共100多枚铜币、150枚银币、5枚金币,除了5枚金币是老尼尔“购买”夏多睡衣、拖鞋的钱,其余都是这段时间的工资,花了一部分所剩下的。 真算起来的话,还没有1天1银币呢。 要知道在萨维尔镇,旅店招待、帮工的工资至少也要1天2银币,也就是说1个月至少6金币,而夏多这8个月的工资却只有18枚金币。 铜币有些多,带着不方便,夏多并没有去数铜币,不过自己用的,自己心里大致也有数,这一堆铜币看似很多,但换成金币的话可能还不到2个。 夏多只拿了那5枚“卖”睡衣、拖鞋得来的金币,贴身藏好,又抓了一把银币,用从床单上撕下的一块亚麻布紧紧包裹成长条状,之后又用被他当成腰带的宽布条包了一遍,扎在了腰间。 其余的也没什么值得拿了,寄人篱下,夏多并没有什么购物欲望,只有一套穿旧了的亚麻布衣服,老尼尔卖给他的时候要了2银币。 后来他了解到外面一套新的也不过才1银币,他现在身上穿的这套就是。 这时候才刚过午夜,加上参加篝火晚会的人群还没有完全散去,夏多并没有立刻逃离,而是又躺会了床上,但他并没有准备睡觉,而是竖起耳朵听窗外的动静。 现在就看出住在临街一面的好处了,虽然平时可能有些吵闹、可能会被熊孩子扔泥块上来,但真到了关键时刻,这就是一处逃生通道。 夏多不禁为自己有先见之明而点赞,全然忽略了这个小隔间太小又太吵,没多少客人喜欢、常年空着的事实,要是经常有客人住的话,夏多可能就要住地下室去了。 那要是遇到如今这种情况,想逃都难。 ……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夏多一直紧绷地精神也有些吃不住了,睡意袭来,夏多只能使劲掐自己的大腿,提醒自己要是睡着了,明天可能就要成为奴隶了。 突然,楼下一阵喧哗,夏多猛地一惊,仔细一听,原来是在旅店住宿的客人参加完篝火晚会回来了,听他们压抑不住的笑声,看来他们都有所收获。 无论是免费的圣水,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几个早早入睡的客人也被惊醒,怒骂几句,又消停下来,待旅店里一切都安静下来,外面也彻底没有声音了。 但夏多依然没有行动,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不短的时间,小镇的大门还没有开放,加上随时可能出现的巡夜人,夏多也不敢挑衅领地的秩序。 这些巡夜人大多是耶各的信徒,但并非是专注记录生死的录命者,而是专注于力量领域的无情之人,这些人视耶各的教义、领主的法律为生命。 任何没有得到许可的夜行者都有可能让自己变成巡夜人中的一员,当然,如果他们愿意以不死生物形式存在的话。 基本上,在萨维尔镇,包括法师在内的所有人都很忌惮巡夜人。 夏多可不会头铁到想去看看自己是不是特殊的那个。 耐心地等到巡夜人的动静也消失了,夏多轻轻地将窗户推开一道缝,此时的窗外一片寂静,街上满是仲夏节庆典、篝火晚会留下的凌乱痕迹。 幸好这个时候,月亮刚刚升起,柔和的苏伦之光悄然洒落,似乎是在为夏多指引逃离的道路。 但夏多依然没有行动,继续在窗边观察、等待,一直等到苏伦隐没到群星之中,为即将到来的光辉之主让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