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嗯。”
没有提让影卫退下的话,影卫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云淑人的字,写的极丑。”
君珩淡淡的抬眸。影卫跪在地上“陛下恕罪。”
君珩收回了视线,扔给他一本书,每写一页,就会空一张薄薄的宣纸。像是刻意的字帖一般。字迹张扬肆意,笔力雄健,带着一股凌厉,却刻意的收敛,内敛了大多,隽雅清秀了些。“送过去。”
“是。”
…沈然下了朝,本是打算直接出宫的,却被太后召见,去了一趟慈宁宫。他清隽儒雅,微微行礼。并不是大礼,他的顶头上司是皇帝,皇帝与太后素来不和睦。太后坐在上首的位置,慈祥客气,并没有因为这等举动而生气“丞相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宫中学堂,本是哀家的兄长照料,但是夏老太傅毕竟年迈,难免力不存心。”
“前几天病倒了,哀家下了一道懿旨,往后,你就负责教习吧。”
“时间挪一挪,暂代半月而已。”
沈然微微拧眉,不明白太后这步棋是何意。挑拨他与皇帝的关系?还是…另有所图?他出了太后的宫殿,还是有些懵,他去了趟御书房,却并未见到帝王。只能明日下朝再去和帝王商议。第二天,一下早朝,太后的人就过来请他,直接将他带去了宫中的学堂。一堆女眷,实属荒唐。隽雅的书生意气,此刻哪怕被强迫,也是淡定从容的。他捏着一本《诗经》,恭敬道“诸位娘娘,夏太傅有些事儿,所以今天的课由我来暂代。”
几个妃子都有些别扭,却也很快调整过来,玉嫔看着他,悄悄的发呆。少女怀春一般,红了耳尖。云梨昨天收到了太后的懿旨,让她来宫中学堂上课,这会儿正乖乖的坐在位置上。时不时的往嘴里塞一块果脯。像一只小仓鼠一般,软白漂亮。听到了这个声音,微微抬头,就看到了沈然,她眨了眨眸子。她认识,是那个,喜欢昙花的话本书生。拿出来书,却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她不认字,翻了一会儿。才从自己破旧的布袋子里,找到了一本和他的颜色,字体很像的《诗经》。就听他说“今天我们学《小雅·采薇》。”
云梨翻了翻书,压根不认字,她求助的问线线,线线只让她翻书,到地方它会喊停。她胖乎乎的小手不停的翻着书。沈然注意到了她的局促模样,眸光便挪不开了。她今日穿着一件翠绿色衣裙,梳着精致的发髻,随意的别了一支玉簪,也没有太多的装饰。毕竟,位分不高,也不能穿的太过张扬。沈然突然有了一种心思,她着红衣,定然会是张扬明媚的,就像是年华娃娃一般,精致喜庆。很快收回了视线“云淑人。”
云梨刚往嘴里塞了一个果脯,微微抬眸,有些懵然。沈然才发现自己唐突了,为了缓和,他笑了笑,温声说“课堂不允吃东西,”几位妃嫔也是恍然大悟,看向了云梨,云梨点了点头,坐的板正“好。”
沈然被她这动作搞得心软了些,背过身,平复了一下心情“云淑人,你替我念一下这篇文章吧。”
云梨乖乖的拿起了书,站了起来,脸色凝重而认真,一本正经的看着书。线线在心海里教她。它念一句,云梨就念一句。“采叉采叉,叉亦…”几个妃嫔捂着嘴开始偷笑。沈然诧异的转身,她的面上没有丝毫的尴尬,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念错了,理直气壮的很。他难得无奈的笑“云淑人,念错了。”
云梨微微皱眉,认真严肃“不会错。”
线线心虚的闪了闪“那个…肥肥,可能,错了。”
云梨“……”沈然大概已经明白了,这个纯澈如同白纸的小姑娘,好像确实不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