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叶彪下了早朝回来,一脸忧色。柳氏一再追问,才知道陛下降了旨,命六殿下南下办差。虽说旨意是办差事,但具体却没有什么事可做,只是找个由头让他离京。“太子病重,现在让殿下离京,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叶彪忧心道。他一心看重六殿,如今陛下却在此等关头让殿下离京,难道真是想将大统传给瓴王不成?他心中思虑重重,柳氏听了自然也是失落。一来六殿下离了京,叶惜柔也得跟着去。二来,则像叶彪说的那样,莫不是陛下变了心,不再器重六殿下?若真是如此,那她的女儿嫁过去,岂不是白费一场功夫,做不了未来的太子妃,更做不了皇妃,枉她们在六殿下身上下了那么多心思,难道全要竹篮打水一场空?“柔儿自小养在京中,娇生惯养的,现在突然要去这么远的地方,还不知道什么能回来,这可怎么好?”
柳氏带着哭腔说道。叶彪最吃这套,赶紧安慰道,“你不要太着急,我现在便去趟殿下府上,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行再进宫去见见陛下。”
说着便起身唤人备马离去了。叶云晞得知这个消息后,自然高兴得不得了。那两人终于不用在自己面前晃悠,岂不是一大快事。只是也不知瓴王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真的能让皇帝颁了这项圣旨,尤其是在太子病重这样的关键时刻。不过她也并不关心这些,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去寻一个人。叶云晞找来孔婆子,交代一翻之后,又从首饰盒子里取出几样来,“将这些拿去当了换些银子使,切记要暗暗的找,不能叫别人发现了。”
孔婆子连连点头,应承着一定会将此事办好便出门了。叶云晞看着首饰盒子里的珠光簪环,眼中不免有些失落。此前娘亲留给她的那支白玉簪,在那日被王婆子摔碎。虽然她回来了问了下人残片可还在,可却没人知晓碎了的玉簪,想来应该是被清理扔掉了。唯一一件娘亲的东西,就这么没了。但东西没了,人还在。叶云晞让孔婆子去找的,正是母亲娘家张家。她从出生,就没有见过外祖父祖母一家。偶尔向父亲提起,也是被呵斥一顿,不敢再提。要不是孔婆子偶尔跟自己讲讲张家的事情,叶云晞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娘亲的家人都还健在。母亲虽已过世,可若能找到张家,也算是还有一丝寄托。孔婆子刚出门,叶彪便回来了。脸上愁容更甚了。“殿下已经不在府中,一早陛下便让人护送南下了。”
“啊,怎么会这么匆忙?连让人整顿收拾的功夫也不给吗?陛下怎么这么狠心,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啊。平日里陛下不是最疼六殿下的吗?”
“你懂什么,快别胡说了,传到陛下耳朵了,少不得一顿官司。”
叶彪呵斥道。可他自己心里也疑惑重重,究竟出了什么事,竟让陛下下了这样的决定。叶彪不由自主的想到梁庾,此次殿下离京,获益最大的恐怕就是他了。叶彪愤愤得握了握拳,却又是无可奈何。一连几日,府里都分外安静,叶彪称了病假没去上早朝,连兵营也去得少了。叶云晞这几日倒是轻松自在,只是孔婆子一连打听了几日,也没打听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不过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已经十几年没有联系,总要花费些功夫的。这日午后,一众宫人来了叶府,说是贵妃寿辰,陛下请了众臣去会宴,特来宴请叶彪。叶彪推脱不过,只得接了旨,又让叶云晞准备一番,明日随他一起进宫。叶云晞自然乐得去看个热闹,她前世胆小,不论什么场合,都不敢露头。开始叶彪还带着她出门,后来也就随了她,不再管她。可怜她前世活了十几年,竟连这长街都没有走到过头。眼下有进宫的机会,自然是要去开开眼界。次日叶彪领着她,柳氏也随行,三人共乘马车走了。叶云晞今日特意穿了件桃红印染对襟长裙,衬得她面若桃花,整个人水灵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