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安静地听不见声响,时家二老以及时康伯还有晏雪都在沙发上坐着。时闻野清淡的眼眸扫过去,时康伯竟然对他露出了笑容,难得好心情地道,“闻野,过来吧。”
时闻野英俊的脸庞波澜不惊,信步走向一张单人沙发,坐下后看向二老,“爷爷奶奶,这么着急让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老爷子脸色很沉,显然不想开口,老太太很是无奈地露出一个笑容,“闻野啊,你怎么又气你爷爷了,你知道的,他身体……”“我怎么了?”
时闻野清清淡淡地打断老太太的话,声音平静没有起伏。“你和初云是假结婚对吧。”
时闻野俊脸上的神情微滞,很快恢复平淡,“是。”
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更加激怒了老爷子,老爷子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闻野,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让你娶初云是要你的命吗?!”
时闻野脸色淡漠,语气更是清淡的没有一丝起伏,“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娶她。”
“你!”
老爷子气得心肝疼,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恼怒地摔了一个茶杯。时康伯适时开口道:“爸,你这么逼迫闻野也不对啊,咱们时家保护她们姑侄不受伤害已经是仁至义尽,您又何必一定要逼闻野娶她。”
老爷子人很固执,对恩情十分看重,闻言他恼怒地瞪了一眼时康伯,“你懂什么,当年要不是初云父亲救了我,哪还有你们?”
时康伯不赞同地摇头,“爸,就算要报恩那也未必就要选这么一个让大家都不痛快的方式吧,我们时家保护好她们姑侄,让她们安全地度过余生不就够了吗?”
“呵。”
老爷子冷喝一声,语气里是浓浓的不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等我一死,你们怎么可能还会管她们姑侄的死活?”
这话倒是戳中了时康伯的心思,他有心想要辩驳几句,时闻野比他先开了口,“爷爷,如果您只是想要给周家姑侄一个保障,我们不妨换个方法。”
“什么方法?”
老爷子目光沉沉地看着时闻野,“除非你答应和初云生个孩子,她有了时家的血脉,就永远是时家的人。”
“绝不可能。”
时闻野表情淡漠,斩钉截铁地拒绝,“如果爷爷非要她生下时家的血脉,时家的子孙那么多,挑一个就是。”
老爷子又被气得够呛,掩唇咳了起来,老太太忙给他顺气,嗔怪地看了一眼时闻野,“闻野,别气你爷爷了。”
时闻野下颌紧绷,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也不想气到老爷子,可是老爷子总是在试图打破他的底线。恕他不能忍让。时康伯和晏雪也围了上去,关心地看着老爷子,老爷子对他们也很是不满,重重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也不想初云做儿媳妇。”
怕刺激到老爷子惹得他再生气,时康伯索性闭嘴。老爷子浑浊的老眼看向时闻野,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最后用近乎乞求的语气道,“闻野,爷爷也没几年好活了,人生就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心愿,死前不能安顿好她们姑侄,爷爷死不瞑目。”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收紧,时闻野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偌大的客厅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响起。老爷子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暗光。他了解时闻野,知道时闻野同样也是一个固执倔强的人,吃软不吃硬。他在赌,赌他对时闻野的多年疼爱,赌时闻野的孝心。只是可惜,他失望了。“爷爷,你相信我吗?”
时闻野抬起淡漠如水的眸,“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尽全力保护周家姑侄,在我的底线之内,给予所有她们想要的东西。”
老爷子苍老的眼睛盯着时闻野看了良久,最终,他缓缓笑了,只是那笑似乎带着几分自嘲。“闻野,你长大了。”
时闻野毫不闪躲的和老爷子对视,扯了扯唇,“爷爷,人都是会长大的。”
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摊到在沙发上,疲惫又无力,“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了,只是一点,只要我还活着,对外初云就是时家的少夫人,至于我死了后你要娶谁进门,我管不了了,但是你必须要保护好周家姑侄,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我相信你可以。”
时闻野起身,阔步走到老爷子跟前,用坚定的让人信服的声音道,“爷爷,请放心,我许下的承诺一定会做到。”
“都散了吧。”
老爷子杵着拐杖起身,缓步离开,那苍老的背影似乎有点落寞。大概是因为他最疼爱的孙子已经长大成人,也拥有了说一不二的权力。他这个老货,早该退居幕后了。客厅里重新归于安静,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暗处露出一截裙摆。周雨整个身体隐在暗处,睫毛掩盖下的眼神阴鸷冷酷。她没有想到老爷子最后竟然会向时闻野妥协。可这也恰恰说明时闻野对恒星的掌控是绝对的,他的权势滔天,让人忌惮,也让人垂涎。她不相信时闻野会履行诺言保护两个不仅和他不相干还曾经带给他麻烦的女人。等老爷子一死,她和周初云的处境将会更加困难。她必须想办法改变困境,周初云必须和时闻野牢牢绑在一起,就算是用再下作的手段,她也在所不惜。一向门庭冷落的天水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宫明染脸色平淡地喝茶,眼神都没给对面的人一个。周雨也不觉得尴尬,把一个礼盒推到宫明染面前,自顾自地开口,“明染啊,我知道我和初云的出现给你带来了一些麻烦,所以我来赔罪了。”
宫明染放下茶杯,眼神未曾在精致的礼盒上停留,“有什么事,直说,我的时间很宝贵。”
“明染,我也不怕跟你实话实说,我们周家是遭了无妄之灾,才沦落到这种地步。”
周雨的声音有些悲戚,眼底有泪光闪烁,“我们死皮赖脸地赖在时家也不过是为了活着,我们也不……”“说重点。”
宫明染平淡地打断周雨,她可没兴趣听女人的哭诉。周雨眼底掠过一抹尴尬,放在身侧的手攥了攥裙子,“明染,我想求你一件事。”
宫明染觉得好笑,目光也毫不掩饰地讥笑,“你们凭空出现抢了我的丈夫,现在来说想求我一件事,还真是应了一句话,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周雨脸色青红交加,饶是她脸皮再厚也被讽刺的难堪,“明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