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大殿里雅致且不失奢华,看似随意摆放的花盆皆是天极图兵,洁白的瓷面一会儿风起云涌,一会儿霞光满天,特别扎眼是上殿中央摆放着的罗汉椅,上面侧躺着一位曲线玲珑的面朝里的女子,她慵懒得把纤长而又圆润的凝脂美臂搭挂在椅子的扶手上,一道碧波涌过,泛出耀眼的荧光。小姑娘边跑边喊:“行姨,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带他们去药谷看看,若没用就送到沐府拍卖行去。别竟做赔本买卖。”
女子话音刚落,玉臂陡然一缩,翻过身,提捂着领口,她虽迅捷遮住乍泄的春光但还是被眼尖的纪晓炎瞅见她雪峰上的小朱蝶。此蝶,他记忆犹新,当年,他急于让行晴画迅速掌控彼岸桥时为了激发她潜能时留下的,那可是他花了百世才凝成的血蝶。湛袍男子的眼里漾过如纱似的白雾,盯着榻上的人失声低吡:“不守着桥,跑到汾城,就不怕我在上域陨落?”
女子闻言,一个激凌地跃下椅:“就是担心!鸾母见我产下坤儿后一直无法平定心绪,就同意让我来找你。”
小姑娘回顾身,见大哥哥神色肃穆,生怕他一气之下离开山庄,急忙往回跑,拉着湛袍男人手晃道:“大哥哥别生气,我让宓婕、聂吟替行姨守。”
她话音刚落,殿外就闪进两名艳若桃李的女子,其中身穿淡红连体长裙的紫发披肩的女子脸带迷人的笑容说:“九妹,我跟随煦姐多年,从没听人说过汾城哪座桥已晋级成兵的,谁会觊觎那些一文不值的桥呢?”
“寂灭地的呢?”
另一个修条但不失肉感的黑发遮臀的翠衣女子显得沉着冷静。闻言,宓婕眼里泛着光,希冀地看向小姑娘。行晴画神色微变,生怕她追问她与她公子。小姑娘似乎也察觉到行姨的异样,呃呃地搔着小脑袋走圈圈,似在搜肠刮肚地想。杜晴暗叫不妙,可能泄密了,匆促摧动绪序,聆听她们的心绪,却发现一向百用百灵的绪序竟捕捉不到一丝波动,还被反噬得心血翻滚。就近的小菁第一个发现她身体不适,陡然伸手揽住她纤腰,涌传给她心绪之力,以助她压止住她翻滚的心血。行晴画急忙出声:“瞧你不爱记事的性子,一会儿,就把医府桥忘了。它虽是进天音医馆的惟一通道,但也没重要到非派人看守的地步。”
“呃,糟糕。记忆衰退的如此荒谬,竟刚发生的事也忘了。”
小姑娘猛然回身,“多谢行姨提醒,差点又忘了另桩事,大哥哥帮我背回来的幻兽宽剑放哪了?我正要用。”
纪晓炎瞠目结舌,她明明惦记着自已的亭剑,却借此要挟自已,刚升起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传念给杜晴,让她放弃招她进亭的念头。然而,敖灵却有相见恨晚之意,眉开眼笑地唤出把血色巨剑。她已作出纳她至麾下的决定。纪晓炎她托出血剑,里面似有百兽嘶鸣,妖异之极,神色一变,飞身上前阻止。然而,小姑娘比他还快,犹似闪电,一把夺过,往殿外闪。宓婕、聂吟飞身截住欲追的湛袍男子,身上的威势一放即收。行晴画无奈地摇头,朝椅旁的碧玉们说:“我这儿不需人照看,都去照顾小姐,别让九小姐出庄。”
“是。”
杜晴见宓婕、聂吟垫后,警戒似的退出大殿,捂住还在起伏的胸口问:“她们到底是谁呀?竟有如此霸道的绪术。”
“煜儿的护道者。”
行晴画应道。小菁搀扶着杜晴说:“当年,我被迫躲进陨灵谷时,见过她俩。”
行晴画闻言,脸色骤变,脱口惊叫:“你是天媚族的族人。”
小菁身子一颤,魂识伸入记忆池里被她特别标识的碎片里,只见被一大群前呼后拥的修士护卫着的豆蔻少女手中牵着位浑身上下身穿戴的皆是图兵的女童从人群中飞越而出,落在桥中,截阻住狂疯追击过桥的修士......她迅速退出魂识,重新打量起行晴画。杜晴清楚她的心思,代她出声询问行晴画:“你真是沐府七爷的十三姨妹?”
“是!”
行晴画点头应,“不过,自我怀上坤儿,沐府护令就逐渐消融。我已无法再使唤煜儿的护道者了。”
纪晓炎咧嘴一笑,生怕诸女问起护令一事,岔开话:“像宓婕、聂吟一样的护道者,她身边多么?”
行晴画应道:“足可匹敌仕务堂。煜儿还小,经不住。相公还是劝坤主及早收回绪剑。一旦她出事,上域都跟着遭殃。”
杜晴咳嗽着捂上胸口:“她不需像你似的生吞,完全可以自悟。”
行晴画无奈地看向湛袍男人:“煜儿不仅仅是我侄女,还对妾身有舍命之恩。”
敖灵截道:“若不借助沐府力量,很难在联盟出手前积蓄力量。”
行晴画说道:“咱可从天音医馆着手。”
敖灵问:“丹医哪来?”
行晴画:“我愿留下。”
小菁也说:“公子,我愿意留下助涧主一臂之力。”
冰之和愉婉也靠向小菁。“五缺一。我来凑。”
冷萱冲湛袍男子直笑,走向小菁她们。敖灵见他眉心皱起,似要发飙,急忙出言宽慰:“吾皇息怒!出来前鸾祖可是千叮万嘱过你的。”
小菁一心想报行晴画相救之恩,激声附合:“是啊!站队表决。若还无法决定时听坤主的。”
纪晓炎郁闷地看向杜晴:“你呢杜晴?”
“别看我是庭主,其实属从唯有桐诺,得看守绪庭。出来时,敖亭主亲自送奴家到梯前,眼圈红红的拉着奴家的手说:‘姑爷娇妻美妾数不胜数,心疼他的人多了去了。可咱亭不过十几人。为咱亭招贤纳士是你和小菁出去后的头等大事。’”纪晓炎瞪大眼睛:“你可是世家女,乍能留下私结道侣?”
诸女也神色不善地看向她,敖灵呲道:“胡说,我们凤族不可能弃吾皇不顾的。”
“瞧把你们激的。乐亭主的意思即便招不到绪力罕赋的,也要招纳些像扶牧歌一样的贤士。”
小菁有些不快,暗中却传音挑逗纪晓炎:“回回惹得‘奴家’如同泉涌时,就抽身而去,就不怕被人趁虚而入?我可抵不住不让人进,嘿嘿!”
纪晓炎闻言,心旗乱舞,犹如万蚁缠身,想到每回跟杜晴浅尝辄止的双修时她那蚀骨的呤唱,欲壑难填的炽热样,热血上涌。杜晴听见,反手捉住小菁的臂膀,捂胸猛咳不止,美丽的脸蛋泛起酡红,偷偷地瞄向湛袍男人,碰上他炽热的眼神,眼眉一垂,见他身下的湛袍迅猛顶起,心神一颤,慌忙避开,扫视诸女,见她们没发现,心中略定。冷若冰霜的冰之启唇道:“坤主,你留下不?”
敖灵应道:“等等看。”
愉婉瞄了眼湛袍男人:“放心好了。他有人护送的。不出几天,邶燕准到。”
敖灵也笑而不语,她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愉婉所言是真是假,因为在大史府时,她常常听到图宇里的仙子抱怨,说自她入图寝后,吾皇找她们双修就少得可怜了。然而,一尚兢兢业业按册出勤从未懈怠过的纪晓炎却急了,他就怕图里的人抱怨他厚此薄彼,出言解释:“她能获得天影炉,全凭平时的努力及天赋。”
“努力!?”
诸女虽姿态不一,但语气中皆充满了相似的调侃及不屑。纪晓炎发现百口莫辩,只好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