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苏醒的采薇就听到阁外有人叫她,急匆匆跃下医台,拂开阳台门,跑出去往下看,只见曾在星域旋涡顶着毁格气撕裂的姑娘挺胸仰首伫立呼唤:“七寝主,你也真能睡,都日晒三杆了,还没起来。”
“我可比不了你的肉身,不睡恢复不了。你们畔月楼定了?”
“定了!”
“派谁去呢?”
“杜灵菲。”
“切!骗谁呀!”
“回来后,被公子一顿嗅骂,直接免去楼主,降为娴执。”
“啊?他不是一向标榜论功行赏么?就你的功绩怎么也可升个道林执事干干。”
“呵!快下来吧!公子他们都在畔月楼等半天了。”
“马上下来。”
采薇转身往屋里走,挥好门,匆匆往楼下跑,到一楼,碰到无与伦比的寝主,她微微一笑,宛如莉花盛开一样迷人,发出如玉珠落盘的嗓音:“我现在明白公子为何执意让你出任七寝主了,他偏心。”
“我也觉得他偏心,明明我战力不输于你,却排你们之下,我看他就是迷恋你们的颜姿,不愿你范险。”
寝主回身望着她风也似的往阁外飞去,与另一个纤瘦但婀娜的身影一起渐飞渐远,消失在视野中,半天才回过神,不自觉地抚起自己佼好的脸庞,触手生香:“近墨者黑,都跟他一样油嘴滑舌了。”
“寝主,巽阁的吉执事,也跟她们一起出去了。要不要我去截她回来?”
“你傻呀。那场旷古绝今的群修,没察觉她非同凡响么?”
向她禀报的仙子听了一头雾水,她回想起来,怎么也没发现吉蒂那场群修中如夜猫祈啼中的渴求。纪晓炎也发现吉蒂在身后潜随,出了“子离寝宫”一路傲游,只是每当经过险地时,他会借故停下,他不说破,任她尾随。直到来到上域之门时,他环顾四周,十字路口的一家酒栈特别扎眼,高大的青铜古门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他进栈时,在上面留下暗记,便于她寻到。是夜,酒栈的撑柜见她孤身一人在栈外徘徊,略显浑污的眼睛透过窗格打量起这个身姿高挑,金发碧眼,凹凸有致的女人,隔远就能臭到她散出的沁人清香,不禁心中活络起来,遁到门前,正衣拉开,借着朦胧的银光近距离地扫荡了一下她身子,面上诡异的神色一闪而逝,和颜悦色道:“姑娘,上域之门,一到夜里不太安全?还是进店吧?”
吉蒂不自觉地摸了摸中指上的戒子,不自然地拙笑,撑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愈发热情:“没事,以后方便时再给,也行。”
吉蒂看了看牌匾,又回身望了望风声呼呼的街上时不时闪过一些黑影,没入夜色中,不禁犹豫起来。撑柜敞开大门,见大殿里还有几桌客人正在饮酒吃肉。吉蒂放松警惕,抬足跨出,复又缩了回来。撑柜微颤着宽嘴。从里面走出名二十七、八的女子,此女看起来憔悴却无法遮住她的美丽容颜,美丽的眼睛落在吉蒂的身上,滴溜溜转,歪着螓首,往回瞅了一眼说道:“上尊,实在不好意思,都住满了。要不到其它客栈试试?”
撑柜不满:“西厢房不是还有一间么?”
女子没再说什么。在撑柜热情招呼吉蒂进店时,她时不时地眨巴着她美丽的眼睫。吉蒂也觉得怪怪的,但她需守在这里,不然追丢了公子乍办,她衡量半天,还是抉定跟他们进店,住进了西厢房。没过多久,来了个身材单薄的伙计,送上酒水及仙食后就出去。吉蒂从离开子离寝宫后就没补足过,现在诱人的仙食摆在面前,不禁咽咽了香津,一想公子带了天炉剑,即便仙食中下了印灵散、摧婴药,他也能及时化毒为神,她咂巴着嘴,捏了块往嘴里送,酒过三葫后,她浑身发热,玉脸生霞,丁香半吐,迷离的眼睛媚眼如丝,即便纪晓炎亲临,也会被搅得道心失守,难以自扯。二十七、八的憔悴女子见撑柜魂不守舍得在屋里踱着步,没过半个时辰,就迫不急待地往西院循去,只见一道道身影往厢房闪去,他全力展开速度,也追不上,身后又有几道黑影越过他,掠进院,他慌忙藏进假山后,透过石逢,黑影鬼鬼祟祟钻入西厢房,随后不到一刻钟,他就见到数十道黑影闪进去,他恨得咬牙切齿,几次都想挥出的手又收了回来。霎时,西院突然冒出数以百计影影绰绰的人,他不禁目瞪口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看得两股颤颤,湿了双脚,他竟失禁了。因为一波波的人进入西厢屋后,没传出半点响动,也没出来。吓得他连脚都迈不动,正当他冷汗直流时,屋里闪出一道荧光,此光虽弱,却足以灼烧他眼睛,他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就凭空消失了。在他刚藏的地方飘落一波灰尘,月光下,花草陡然狂长。躲在门后的女子唬得紧紧捂住嘴,生怕吐出一丝气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恐惧,沿着她目光看去,树荫下伫立名男子,他拂了拂湛袍上沾着的灰尘:“跟我万世的女人,也敢觊觎。图灵,不许他们沦回。”
他笃定地走出树荫,宛如清风般飘入西厢客房。捂得快窒息的女子慌忙松开喘息,她想尽快离开这里,却发现店厅里死一般寂静,连平时守夜的伙计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更怕了,夺门而逃。外面,寒风凛冽,吹得她玉脸生痛,飘着鹅毛大雪,落在身上,哆嗦几下她娇弱的身子。目光扫视,凄白的街道处处透着危险,她暗叫不妙,杀机!他已愤怒到极致了,看来他已识出我的气息了。她脸色煞白地往回蹿。酒栈的大厅里刚才还是没人,此时已有不下百名白衣人,个个面色腮红,身姿柔美,神态各异,但眼里却藏不住不安与畏惧。其中一名身形较单薄的人走出人群:“既然逃不了,咱也得问清楚。谁愿跟我一起去问的?”
“我可不去。没看他平时的做派,连那点事都霸道蛮横。问也白问。”
“呃!说是盘下酒栈,让我们经营,图什么呀,为了上域之晶吗?”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看匾额,听着耳熟。池灵,池灵,他不会是让我们寻找一个叫池灵的狐媚子吧?”
“荒谬!在他眼里咱都是他修练资源。不然,我也不会离开。”
刚逃回的女子不禁暗叹,猜测出这些白衣人的身份。从中推断出自己的处境,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槽,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害怕。于是往西院走去,趴在西厢房窗下,拨下其中一小块阵石,往里偷看,不禁霞飞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