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六巷南。三更时分,平静的夜晚,打更人敲着锣喊道“三更天,小心火烛”。院中练剑的人却未被打扰。黑色的装束勾勒出姣好的英姿,头发全部扎起,眉目清许,手中所用的长剑配合着所练的招式,在空中如利刃一般破空而出。在院子房檐的最高处不知何时一名男子站着眯着眼看院中的一切。男子一袭白衣道袍装扮,手中几道符纸,腰间挂一酒壶。眉目凌俊,冷漠的神情倒平添几分魅惑。“有点意思。”
男子远远望着院中之人,随手一道符纸化作利刃直冲院中之人而去。“是谁?”
不过几招,那利刃便被破解,符纸洋洋洒落在地,此人上前几步拾起,只见“幸会,在下白修。”
白修?此人微眯眼,房檐那个人?“暗,查一下白修此人”黑暗中只听到了一句“诺。门主。”
被这般叨扰,他也没了心情练剑,回屋内关门后脱下外衣,走入里间,一旁值夜的侍女早就备好了温水,供他沐浴。见少主进来后自觉退了出去。将衣服换下后,他试了试水温。“啧,白修。”
他整个人躺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头,沉思着是哪个叫白修的兔崽子不要命,用符和他对打。不过……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还不被发现,也是厉害了。目前和他交手的人,若按照排行,他算上前三了。不过……一码归一码,他迟早要揪出这个人来!这种人物,他最感兴趣了。沐浴过后,他看着劲装下束胸布逐渐掩盖不住妙曼的身姿,叹了口气从柜子翻出宽袍换上,尽量以此掩盖自己是女子的事。家业不稳,现在还是不能恢复身份。另一边,被说是兔崽子的某人,正一本正经和一个青衣男子下棋。他手执一颗黑子,下到某处,而后便是对面男子的一声赞叹“我说白修,你的棋艺又精进了啊。”
白修微微敛眸,冷言“别用我掩饰你棋艺退步。”
……青衣男子讪然,尴尬一笑“这不是意外嘛!”
“七,五,三。”
白修微挥了挥手,桌上棋盘隐去,取而代之是一套茶具。随后便有一女子入内泡茶。“我说白修,你用不用那么记仇啊!”
他知道白修那句七五三什么意思,无非是从开始的过七步到后来的三步……言下之意,自己棋艺不好了,退到只能过三招了。“上弦。”
白修伸手拿出一张符纸,在他面前晃了晃,忽而来了句“好吵。”
青衣男子下意识想反驳。忽然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凝眸看去,发现自家好兄弟居然用了禁语符!被迫安静的某人只得乖乖去书柜上找一本书看,以此打发时间。而后,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时不时拿幽怨的眼神看着白修,像极了深闺怨妇。白修自然是不理会了。堂内。暗低着头向门主汇报情况之后,他忽而单膝跪地说“门主,属下不力,未能查出白修身份。只知他是一名修习之人,年二三,其余一片空白。”
林九愣了愣,敛眸。他知道暗的办事效率一向快,情报也准确。几乎没有查不出来的,当初试探的时候让他查皇家,结果这家伙倒好,直接就连皇帝往上下十八代祖宗都能查得出来,怎会查不了一个普通的江湖人……除非,对方身份有人庇佑……啧,麻烦。“所以,你这次没查出来?”
林九换了一身衣裳,整个人慵懒地坐在贵妃椅上,神色冰冷地看着自己培养出来的暗卫。“是……”暗低着头,不敢多言。只觉有股外压向他袭来,却又在他承受不住时收去。耳边只有门主走前一句“这次姑且算了。”
等到看不到门主时,他才缓缓起身,眸中闪过一抹坚定。另一边。上弦一边和白修切磋棋艺,一边听着自家的使徒带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他看着对面风轻云淡的白修,无奈。“我说白修,你居然也有被人追查的一天,还是殇门门主最看重的暗亲自去查,还好我拦下来,没给多少情报,不然……话说,你这是招惹人家什么了啊?还是你有宝贝被人惦记了?”
“黑子连五,我赢了。”
对面的白修没有接话,而是直接强势换话题。“……你就不能委婉点吗?小修修?”
上弦看着棋盘,嘴角直抽。心塞之下,连“小修修”都喊出来了。“我没断袖之癖。”
白修抬眸看着对面的上弦,冷言。“自重。”
……上弦内心丰富多彩,白修可听不到,不然这会上弦估计连他的宅子都进不来,直接被阵法隔离了。“唉,我说白修,你都二三了。什么时候成亲啊。”
“……有意思?”
白修淡漠瞥了某人一眼,似是想起什么,一字一句回答“没记错的话,你家里给你订亲,你逃我这什么意思啊?”
上弦表示这是他目前听到白修讲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吓得他差点魂不附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逍遥自在惯了,订亲?想都别想!”
上弦翻了个白眼,从一旁拿了杯茶一口喝完,余香仍在。“啧,上好的茶,居然被你私藏了。”
“总好过牛饮。”
白修看了一眼,低头在棋盘上虚空一抹,棋的顺序打乱,但可以看得出是一盘残局,继续研究去了。上弦见状,无奈摇头,到一旁练剑了。看来以后白修这家伙没有成亲也不奇怪了,就他这性子,天下怕是难找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