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心没有转身，而是低下头去，侧身从旁边让开，免得转头过后要跟黎晋川面对面。黎晋川看她小心的动作，嘴角扯了下，俯身去搬地上的文件。两人一声不吭，埋头干活。文件整理好，李安心转头，对上黎晋川的眼神。静了一秒。彼此挪开眼神，黎晋川先道：“都是文件，一屋子纸尘的味道，先出去吧。”
说完，动作自然地去拉了李安心的手腕。李安心愣了下，被他带出杂物间。到了门口，他就把手松开了。“你要加班？”
李安心问。黎晋川本来想撒谎，让临时出问题的当事人先去边上凉快凉快，但对上她的眼神，他又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太好。“嗯，对方提供的资料有误，我得先修改，过两天就要上庭了。”
李安心点头，指了指他的办公室，“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准备拿手机打电话叫司机。黎晋川拦住她的动作，“今夜注定要通宵了，我先送小姨回去，不必让人来接了。”
“早点结束早点休息，没必要浪费时间。”
李安心说着，又道：“熬夜容易猝死。”
黎晋川微笑，说：“不至于，我还有许多事没做，死是不可能的。”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小姨还是让我送吧，否则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专心工作。”
他说着，转身去办公室拿车钥匙。李安心看着他的背影，舒了口气，感觉到了一丝年轻的无奈和压力。黎晋川很快出来，小跑着出门。大约是刚才那通电话叫他上火，他脱了外套，衬衫领口也解开了，袖子稍微卷了点上去。上车时，李安心又看到了那道狰狞伤疤的末端，只是一瞬，下一秒他抬手间袖子落下去一点，她又什么都看不到了。车缓缓驶出办公楼附近，她不说话，黎晋川也安静下来。但很快李安心就发现了问题，他在绕路。她懒得点破了，不过是晚点回家，他也折腾不出别的幺蛾子了。“小姨今晚心情很好？”
黎晋川从镜子里看她。李安心闭着眼睛，“一般。”
黎晋川笑道：“我以为是有什么好事，否则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好？”
她睁开了眼，挑眉看他。黎晋川看了她一眼，说：“按理说，小姨那么防着我，不该跟我出来吃夜宵，发现我绕路，也该嘲讽我一顿才对。”
李安心轻哼，“我不说你，你反倒不习惯了？”
“我只是好奇，是我哪里做得叫小姨高兴了，小姨告诉我，以后我常做。”
李安心嘴角牵动，心里喃喃。油嘴滑舌。“不知道，大概是今晚夜色好。”
黎晋川看了窗外一夜，露出点遗憾表情，“可惜了，我没办法控制天气。”
李安心闭上眼睛，轻咳一声，说：“好好开车。”
“好。”
车内又安静下来。李安心手指敲击车门，脑中思考。对啊，她今晚为何心情好，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