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浪漫和冲动，会在所谓爱情的催化下，化身所谓勇气，附着在理智表面，让思考能力下坠。”
“时间久了，有些东西就会改变。”
楼道里，纪淮洲的声音清晰，语速缓慢。他看向周棠，说：“等你每次遇到困难都看不到他，你就会怀疑，他为什么宁愿去为素未谋面的人拼命，都不向你伸出援手。”
“你会质问他，到底是真的大公无私，还是为了名声利禄。”
冷静的声音，就像是一只手，反扣着敲击心门，一声声质问内心深处的灵魂。周棠感觉背脊传来一阵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纪淮洲面色平静，停顿片刻后，问：“不害怕吗？”
周棠安静下来。“我小时候怕的东西很多。”
“嗯。”
他淡淡回应着，表示在听。“我怕爸爸回不来，怕妈妈不喜欢我，怕奶奶生病。”
她轻声叙述着，语气淡淡的，也能叫人感受到那种刻在骨髓的恐惧。“我妈妈总是等我爸爸，等到最后，她也烦了，总是生气。”
她转过脸，对纪淮洲说：“我妈妈年轻时很漂亮，是唱歌剧的。“嗯。”
“我爸爸工作挺好的，妈妈就把工作辞了。”
她说得断断续续，似乎没有重点，纪淮洲却明白了。半晌后，她说：“我喜欢他，但不意味着，我要把我的未来都捆在他的未来里。”
她吸了口气，缓和胸闷感，继续说：“而且，他已经很累了。”
我只想守着他。“就算他努力的目的是功名利禄，那也是他的事，他过去很多年都是那么活的。总不能因为我，就要他不爱功名利禄了，那也好奇怪。”
“就好像现在，如果有人跟我说，要他，就不能要大学和前途。”
她咬了咬唇，停顿许久，皱着眉道：“我……。”
她想讲道理，想展现自己不那么恋爱脑，可话到嘴边，却卡顿了一下。就好像发毒誓，明明不信，却又生怕应验。纪淮洲转头看她，故意道：“嗯，要哪个？”
周棠张了张嘴，“……大学和前途。”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似乎是生怕哪个多事的神路过听到了。纪淮洲：“……”他忽然想起了田薇说的话。周棠喜欢李胤泽，是走火入魔，无可救药。她倒是没用错词。“想好了，就别后悔，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
凡事切忌，摇摆不定。周棠抿抿唇，这才反应过来。纪淮洲刚才不是在“挑拨”，是在引导她。“教授，谢谢你一直帮我。”
“难得遇到像你这样麻烦不断的学生，我很好奇，你还会有多少麻烦。”
他站起了身，低头看她，俊美冷漠的面庞在昏暗灯光下，显得不能么生硬。“正好，也见证一下，未来文坛新星的成长史。”
周棠心跳快了一点，被纪淮洲的话激励到，身体里又充满了力量，从楼梯上爬了起来。她还没开口，纪淮洲已经开始往楼下走。“收拾东西，回去休息。”
他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