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不大,两寸见方,可想而知里头也装不了什么东西。但是孙火一如先前的谨慎,没有因为刚刚的食物无=毒而放松了戒心。虽然从外表上来看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略一沉吟后他还是外放出自己的神念,开始仔细地扫视探查整个盒子和内部。 下一刻,孙火微微一挑眉,有些疑惑地打开盒盖。只见一颗浅绿色的丹药静静躺在盒中,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而木盒本身也并无异常之处。 “难道是自己太过多心了吗?”
孙火不禁有些犯嘀咕。带着这样的念头,他还是伸出两指从中夹起这颗丹药拿近些轻嗅了嗅。应该是多种药材混合而成的香气不假,并没有掺杂什么古怪味道的东西,只不过从香气的浓郁度来判断,却是一颗培元养气的低阶丹药而已。 因为分金一职的丰厚收益和本身不低的修为,孙火向来在选购辅助丹药上都是不吝投入的,此刻乍然见到这样效力大大不足的存在,却是有些犯尴尬的哭笑不得。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送来这样一颗丹药,孙火的心里还是感到暖意和感激。再次检查确认没有问题过后,他便不再迟疑将其一口吞下。虽然在刚刚的冷泉修=炼中已经服用过其他更好的丹药,但此时也不差再多上这么一颗。 在将桌上的东西略作一番收拾过后,他便挥手放出了圆盘法器,就要按照约定出发前去拜访木鑫。 刚迈出右脚正要登上之时,孙火的身子骤然一僵,随即马上就在原地盘膝坐下。在飞快地捏出几个法印后,他轻喝一声,双手猛然往中间一合成拳,周身顿时发出了耀眼夺目的金光。 虽然突如其来地做出如此紧急的大动作,但是他的脸上神色平静并没有显露出痛苦的迹象,反而是紧闭的眉眼和嘴角处多了几分无奈的味道。 眼下的状况是显而易见的,尽管先前已经再三地小心地做了检查,但经验尚浅不够老道的孙火还是被算计着了道。单独的饭菜和丹药的确是无=毒无害的不假,但是像他这样因为心切而在短短时间内接连食用,则把其中的药性混合在了一起发生新的转变,发挥出了其真=正的效力。这一切不仅是包含了一种颇为高明的调药技巧,而且还是准确地抓住了他内心可能会有的想法。唯=一例外的是,把毒杀的手段换成了滋补。 此时此刻,孙火并没有分出心思来细品以上种种得失,而是全力以赴地运转着金阳诀,吸收着体内这股意料之外的药力。这自保的一课他是栽了,再不把这丹药给充分利用起来,则是真的蠢得无可救药。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事情却并没有像孙火所想的那般发展。 那股突然出现的强大药力,从一开始小腹之内感觉像一团越烧越旺的烈火,并没有随着孙火的运功吸收而慢慢减弱下来。相反,这股燃烧的感觉沿着他的经脉往外扩散蔓延。没过太久的时间,孙火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感觉,自己的身体从内部烧着了。 这股周身通透的高温和烧灼的痛楚感,使得孙火的面孔不再平静而是狰狞了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下颌不停地滴落在已经湿透的短褐上,合拳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所以,这是失败的惩罚,而不是什么隐藏的奖励吗?”
这样的念头在孙火的心中一闪即逝。 就在孙火全心对=抗化=解自身体内的异状无瑕旁顾之时,他的周遭也在发生着不可思议的改变。 就在他的胸口处,汗湿的衣领下竟然多出了小小的六圈环环相套的暗红色光芒,正在明灭不定的闪烁着。这光芒虽然微弱,但是在孙火自身金色灵光的映衬下却是十分的醒目。 一圈无形的波动从孙火的身上缓缓地扩散而开,直到了十余丈开外方才停下。就在这波动圈出范围之内,孙火的宅院之外,原本草木寥寥的荒地上,一颗颗嫩芽竟然奇迹般地纷纷破土而出,飞快生长成丛,青翠鲜活。 可是,这样的好景没有维持多久。院中的石缸,一缕缕漆黑的雾气竟然也无声无息从其底部渗=透而出,如同游蛇一般在地面上往外梭巡而行。而当这些雾蛇爬到院墙之外,所过之处的青草却是迅速地枯萎化成了飞灰。而在连续接触过几丛青草之后,雾蛇也会不断缩小直到最终消失。诡异的是,没有一缕黑雾能够游出青草地外。 一小部分的黑色雾气在巧合之中会游到孙火所在的位置,可是一碰到他的身体,却是如同冷水滴在烧红的热锅上,在嗤嗤作响中迅速地化为了无形。每有一缕黑色雾气碰触到孙火,他的身体就像高烧的病患一般剧烈地打摆子。 同一时间,幻石峰名下的一处专门供给筑基期修士开府立邸的灵脉地段上。就在其中的某座洞府之内,木鑫正心不在焉地在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发问的沈仇,讲解着功=法上的一处疑难。 此刻他更多是在惦记着自己的这位结义兄弟,不知道他要过多久才会主动赴约来找自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张雷岳仙去的的打击中走出来。因为此事,孙老交代给他训练孙火的任务一直搁置到了现在都没有进行,私底下怎能不心急如焚。特别是在看到了孙火竟然按世俗之礼为其举哀七日后,是既庆幸先前没有强行带走人去做训练,又对未来有了无法把握的深深担忧。 就在这时,木鑫的心脏突然传来了一股犹如被被三四把尖刀刺中的剧烈痛楚。这让毫无准备的他,面容一下苍白无=比,整个人顿时翻身栽倒在地卷曲成了一团,一只手紧紧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叶师叔,你怎么啦?是旧伤发作了吗,哪里有药我帮你拿。”
看着眼前突然倒地不停哆嗦颤抖的木鑫,沈仇惊呆了,但随后就清醒过来,连忙扑上前扶住人,焦急地大声问道。 “出...出去!不用...你管.....”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后,木鑫的面容已然拧成了一团,嘴角也开始有白沫往外流出,明显已经疼痛得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