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阴冷的目光,在秦少游和苏听雨的身上扫来扫去。 他惨白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着格外诡异。 “自从山君定下大租为童男童女的规定后,山中各村从来都是拿小孩交租,怎么今天古庙村这里,居然是交上了一对青少男女?此山中,还有是童子身的青少男女?”
‘白无常’的声音中带着浓浓怀疑。 不怪它会惊讶,自从山君定下童男童女为大租的规矩后,山中各村里,凡十二三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男女,均在一夜之间定下婚约,齐齐告别了童子身。 现在这片山中,除了幼童,很难再找到一两个还是童子身的适龄人。 ‘黑无常’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有别于‘白无常’,他的声音低沉飘忽,就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一样。 “他们看着很面生,不像是古庙村的人。”
“确实不像。”
‘白无常’应道,他的脖子忽然伸长,吊着长长舌头的惨白脑袋,就这样伸到了秦少游和苏听雨的身前,在这个身上闻闻,在那个身上嗅嗅。 当他闻秦少游的时候,长舌一直在秦少游的身上扫来扫去,引得秦少游微微发抖。 ‘白无常’没当回事,只以为这个俊秀的小白脸是被自己给吓到了,还调笑了一句:“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至少现在不会……” 它万万没有想到,秦少游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它,而是在强忍想要吃掉它的欲望。 在‘白无常’凑近了后,秦少游便在它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很上头的味道。 这味道,让秦少游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很想把它干掉,然后烧水开席。 好在‘白无常’嗅完了两人后,很快便将脑袋收了回去,对‘黑无常’说:“他们身上的气味,还真的是童男童女。而且在他们手腕上,也都戴着象征大租的草环。”
秦少游听到‘白无常’的话,忍不住在心里面暗暗称奇。 是不是童男童女,闻味儿就能够闻出来?看来这个假扮白无常的大鬼,也是个老色批啊…… ‘黑无常’颔首,用它那双只有瞳孔没有眼白,宛如黑洞一般的眼睛,审视着秦少游和苏听雨,并沉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充当古庙村的大租?老实回答,否则我会让你们生不死如!”
这对黑白大鬼倒是挺谨慎。 不过这个情况,也在秦少游的预料之中。 山君和它手下的鬼差一向狡猾,看到一贯是小孩的大租,忽然变成了青壮男女,怎会不起疑心。 只是秦少游没有想到,‘黑白无常’对于山中各村里都有些什么人,居然了如指掌。 它们与各村的关系,恐怕不一般。 秦少游装出被吓到了的模样,哆哆嗦嗦,磕磕巴巴,将之前讲给村民们的故事,又向‘黑白无常’讲了一遍。 “殉情?”
‘白无常’发出了一阵讥笑。 ‘黑无常’则回过头,对着村祠外面的鬼差下令,让它们去将村长提来。 片刻后,一个皂衣鬼差飘进村祠,手中提着刚刚从被子里面揪出来,连衣服都没有穿的村长。 秦少游也是在这一刻方才看清,这个皂衣鬼差不仅没有五官,身体也是一团不断翻滚着的阴影,十分诡异。 鬼差将瑟瑟发抖的村长扔到了‘黑白无常’的脚下,然后拱手交令,飘出了村祠。 “不要吃我,我对你们还有用,不要吃我……” 村长紧闭着双眼,不停求饶,他手捂得也不是没穿裤子的下身,而是眼睛。 ‘白无常’伸长了脖子,将脑袋凑到他面前,不解的问:“你闭着眼睛做什么?”
村长回答道:“我懂规矩,看到你们的脸,肯定活不了……” ‘白无常’噗嗤一声笑了:“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规矩?”
村长死命的捂着眼睛,回答说:“后山村的李狗蛋,就是在收租日里看了鬼差,第二天就生病死了。”
‘白无常’冷笑:“他能不死吗?他看到的,是被他亲手送给山君吃掉的儿子!怨气入眼,直冲大脑,他能活到第二天才死,都是命大。”
村长哇哇大叫:“所以我更不能睁眼了!”
‘白无常’没有再劝,问起正事:“你们这次献给山君的童男童女,是怎么回事?”
村长不敢怠慢,急忙把秦少游和苏听雨的‘殉情’故事讲了一遍。 听完后,‘白无常’再度发出了讥嘲的笑声: “居然真有主动求死之人。别人都是拼命求活,你们倒好,明明可以活下去却要求死。也罢,既然你们想死,那我们就发发善心成全了你们。多几斤肉,山君吃着也会更开心。”
‘黑无常’踢了踢村长,沉声道:“你们倒是运气好,找到了两个替死鬼……与他们一起来的商队,住在什么地方?”
村长顿时感觉自己如坠冰窟,可是吓的够呛,以为自己是要被拘了魂,又不敢不回答‘黑无常’的问题,只能是哭啼着说:“我让他们住在了土地庙里。”
“土地庙?”
‘黑白无常’齐齐皱眉,神色略显古怪。 不过它们没有多言,回身招来一个没有脸的皂衣鬼差,吩咐道: “你带几个鬼差去土地庙,多吸点商队的精气……进到了山君的地盘,不给山君缴纳点买路钱怎么行!再看看队伍里,有没有可口的人,带几个走。”
“是。”
皂衣鬼差拱手领命。 它在飘出了村祠后,仰头发出几声渗人的鬼啸,很快便有几个鬼影飘了过来,与它汇合,一同飘向土地庙,去收‘买路钱’了。 ‘黑白无常’则对秦少游和苏听雨咧嘴一笑,阴恻恻的说:“上轿跟我们走吧!”
它们的笑容,恐怖且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