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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宗门没了(1 / 1)

有间客栈接待我的依旧是许千金,依旧是天字三号,不过,缺少了天字一号的那位正主。许千金见到我总是笑呵呵的,让我感到很亲切,不过,不知怎的?我离宗门越近,我心中那股不安反而越发的强烈,总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小住的一晚,我就又再次上路了。看着两旁的绿草茵茵,我早已没有了来时的心情。“尤师兄?小凡......”刚到山下,我就开始一路呼唤尤师兄以及小凡的名字,可是喊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应。天虚谷乃清修之地,平日如此嚷嚷定会有几个同门冲出来斥责我一声,不过今日,却是冷冷清清,别说人,甚至连一声鸟叫都没有,死一般地寂静,有些反常。正当我还以为这些人都跑到哪去修炼去了的时候,忽地,一股恶臭就扑了上来。这股恶臭很浓烈,浓烈到何种地步?几乎熏得我眼睛都几乎睁不开,几乎是刹那,一个不好地念头在我心头疯狂地滋生。“不好!”

心中生出不好的念头的同时,我三步并作两步,一个劲地往山上冲,可越是靠近,那股恶臭就愈发的浓烈。“师傅?”

“秦师姐?”

“小凡......”我一路喊着,可仍然没有一人回应,我慌了,也彻底地乱了,等我来到宗门门口时,我彻底地麻木了,那颗忐忑地心也一下沉到了谷底。放眼望去,从山门口到山上大殿,满是同门的尸体,横七竖八,密密麻麻,一个个死状恐怖,宛若人间地狱。他们都死了!上百具尸体就这样在炙热的太阳下暴晒着,发黑、发臭、死不瞑目。“师傅?”

忽地,我想起了之前我一直做的那个梦,想起来师傅在梦中向我招手告别,越走越远,当即,我的心就像是抽了一下,一个劲地开始往山上的大殿冲。然,等我冲到山上时,心就一下凉了大半。只见,整个宗门上下,满是狼藉,到处都是尸体,就连宗门的议事大殿也被人直接毁去了大半,远远的,我就看见大殿的石柱上钉着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师傅白石清。“师傅!师傅......”当即,我如遭雷击了一般,脑袋中轰地一下,泪水就忍不住地涌了出来。三年前,家乡下了一场大雪,大雪一连下了三个月,也不见停。大雪封山,村子里能吃的都吃光了,吃到最后就有人开始吃人。因为我们家孩子多,所以村里的不少人就将主意打在了我们的身上。爸爸妈妈为了我们不被人吃,不被饿死,就带着我们几个四处逃难,最后,却都一个个要么是饿死要么是冻死在了路上。是师傅,是师傅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发现了我,我这才得以活了下来。这本是我每每不愿回忆起的往事,我甚至是害怕,害怕去回忆起这段往事,因为,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我面前倒下,而我却什么都做不来,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无能为力。我时常在想,他们要是现在都活着,那该有多好!只是,这已经是不可能了。自从我跟随师傅一起上山,这三年来,师傅他教我读书识字,更教了让我足以自保的武功,虽然,他时常会骂我,会生我的气,但我一直都知道,其实他一直都在保护我,他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我才能走出我人生中的阴影;因为他,我才发现到这世间并不只是只有冰冷,还有光,还有爱,还有温暖,因为他,让我的人生不因此而变得不圆满。“沈浪啊!人的一生很长,将来的路还需一个人去走,还有很多人值得你去尊敬,去爱,去保护,如果你不试着让自己强大起来,那么终有一日,他们也会从你的生命中抹去,而你只能无能为力,也只能无能为力”。以前,每每听到他在我耳边唠叨我就有些不耐烦,可是如今,我却是再也听不到了。“沈浪啊!不许这么胡闹,你看看你把你的师弟都画成什么样子?”

“沈浪啊!额!那个!你吃不了那么多要不给老夫一点?”

“沈浪啊!你入门都三年了,你看看你……”。“沈浪啊!过来给为师揉揉肩”。“沈浪啊!给为师捏捏腿”。“沈浪啊!……”“死老头,臭老头,我是叫你去死,可我没真让你去死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又留下我独自一人?”

“难道你都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了吗?你说话不算数,说好要等我回来的,你让我出去吃了这么多的苦,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的教训你呢?”

“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呢?为什么?为什么?"忽地,也不知怎的回事?我的胸口就像是被刀绞地一般,令得我的呼吸都跟着困难,同时,我头脑发晕,嗡嗡地一直乱响,随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突地,我眼前一黑,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已经是深夜了,今晚地月亮似乎格外地清冷与惨白。悲痛归悲痛,可我不能再让同门地尸体再这样暴晒下去,否则,迟早会引来野狗将他们啃食了。整个宗门上下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两三百,我一个个地将他们扛到后山,再一个个挖坑,一个个地掩埋,因为我毕竟在山门中生活了三年,所以几乎都认得,也都为他们立了碑。等我做完这一切,天都已经大亮了。倒了酒,再拜了香,可是看着他们一个个如今都躺在这,我的心无比凄凉,数日前他们都还是好好的,谁知我下山回来,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人没了,宗门也没了,什么都没了,都没了。此刻,在我的心中只有仇恨,我恨,我恨那些杀死他们的人。“师傅,你们放心,灭宗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为你们报仇,否则,我誓不为人”。说完这些,我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之后的几日我依然一直呆在谷中,我在等,等外出的师兄师姐们归来,只是,等到最后,等来的却只有无尽的失望。没有一个人回来,一连过去了整整数日!竟没有一人赶回来!这一下,我是彻底地死心了,最后的一点希望也随之破灭了。傍晚,我一人坐在火堆前,看着手里白天时从师傅房中捡来的木疙瘩,其实,是这我第一次来天虚谷时送给师傅的礼物,也是爸爸生前送给我的礼物,只是这兜兜转转,竟又再次回到我的手中。这木疙瘩,并不值钱,只是不承想师傅却是将它带在身边。我打算在天虚谷再呆上最后一晚,明日我就离开了。看着手里的木疙瘩,过去种种就像是画面一般又浮在我的眼前,情到深处,我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一个人开始痛哭,无声的抽泣。明亮得甚至有些发烫的火光照耀在了我的脸上,此时此刻,我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没了,什么都没了......甚至连报仇我都不知道该找谁去报,人海茫茫,谁又是我的仇人?“师傅......”又或许是我这几日太过憔悴,也不怎么吃东西,昏昏沉沉的就又沉睡了过去,在梦里我又梦见师傅师兄他们,他们在朝着我笑,好似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师傅,尤师兄,秦师姐,小凡.......”只是,等我想向他们靠近,忽地,他们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我的眼前立即就变成了刀山火海,成了炼浆地狱,无数厉鬼向我扑来,随后,我便被猛地惊醒。天还未亮,可是我已经睡不着了,添了些柴,我打算就这样坐着等到天亮。而就在我正要往火堆里添柴的时候,忽地,我一不小心这怀里的木疙瘩就掉了下来,正好就掉在火堆里,我当即就急了,直接伸手去捡,而等我将手收回来的时候,已经被烤得一片通红。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些,我在意的是那小疙瘩,我将小疙瘩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看有没有烧坏?可惜,还是有些晚了,上面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碳化了。不过,我却是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有纹路,像是被人改造过了。“这我之前怎么没发现?”

心思一动之际,我就又明白过来了,想来是之前隐蔽得极好,所以我才没发现,可经火这么一烧,又沾了灰,于是这上面的印记就显露出来了。心思活络之下,我就尝试着将他打开,因为里面很可能有师傅生前留下来的东西,只是,我看了许久,翻过来又翻过去,就是找不到机关。或许是急了,随我手指轻轻一用力,只听见咔的一声,一个像是圆点的东西就被我一下给按了下去。“打开了?”

兴奋之余,忽地,在这小疙瘩的背部就像是弹了一下,一个东西就掉了下来。这东西差点就又掉进火坑,吓得我赶紧将它捡起来。东西不大,约么有小拇指般粗,圆的,有些发黄,跟我平时用的纸有些类似,但却又不是,更多像是皮,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不过,这些东西不值得我去深究。我缓缓地将这东西打开,据我猜测,里面应当是一些文字,可真当我证实里面的东西是文字并看清其中的内容的时候,我的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里面记载着是师傅生前留给我的只言片语,而写下这些内容的时候应该就在我离开宗门的那几天,原来,师傅他老人家早就知道会有大祸临头,说是让我去执行任务,不外乎就是想将我支开。“沈浪吾徒,当你看见这封书信时为师可能已经不在了,不过你不用伤心,也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因为在众多弟子中为师最疼爱的就是你,最放不下的也是你,不用去为为师报仇,更不要去打探仇家的任何消息,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好好的活下去,那么为师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从今往后,逢人不要说你是天虚谷的弟子,更不要说认识为师,切记切记”。最后落款为:“恩师白石清留字,勿念”。“师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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