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张天衡已经完了,你们难道还要在这棵歪脖树上吊死?”
“大家都是河西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初张先生对咱们不薄,如今背信弃义,就不觉得羞耻么!”
“哼!姓张的作威作福也够久了!老子现在就要另投明主,不想再受这份窝囊气!”
偌大的会议室内吵吵嚷嚷,大人物们吹胡子瞪眼,争论的面红耳赤,俨然分成了好几个派系。有诸如何云海、任文东、刘华腾这样忠心耿耿、宁死不屈的;有诸如赵万豪、崔玉宝这样考虑谈判,但坚持绝不投靠东夷的;当然还有郑业财为首,打算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的。然而更多的人,还是做起了墙头草,准备走一步看一步,见风使舵,根据形势逐波逐流。众人吵来吵去,眼瞅着都要打起来了,却始终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崔玉宝顿感心头烦躁,拉开椅子站起来,准备去屏风那边的窗前抽根烟,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杨雪俏脸微变,直接迎了上来,冷声道:“崔老板,还请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倘若换作平时,崔玉宝看在宁津杨家的面上,也就算了。不过近来生意不好做,他心里烦的很,说话也很不客气:“你们杨家人挺拽啊,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敢冲我发号施令了?偏要到这边来,谁敢管老子!”
话音落下,崔玉宝就不顾杨雪的阻拦,从鲁断山身旁耀武扬威的走了过去。他越过屏风,往前走出了一段距离,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下意识的扭头回望,顿时被吓得魂飞天外!就见张辰坐在屏风后的真皮沙发上,抱着胳膊,正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吧嗒。崔玉宝一张嘴,香烟就掉在了地板上。“张……张先生!”
他嘴唇哆嗦着,两条腿登时就软了,整个人好像一滩烂泥似的,重重跪了下来。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不过他们只能看到崔玉宝颓然跪倒在地,却无法瞧见屏风后面的景象,故而纷纷面露疑惑:“崔老板,你在那搞什么呢?”
“咋还跪地上了?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给你叫救护车?”
崔玉宝动作僵硬的扭过头,满脸惊骇的提醒:“张……张先生!”
郑业财不屑一顾的冷笑:“呵,瞧你这副德性!邢老板跟我说的清清楚楚,张天衡早就被人宰了!现在的河西,是咱们的天下,你还指望他能再蹦出来不成?”
杨岳泽发出一阵轻咳,旋即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快步走到屏风旁,绷紧了面皮,恭声道:“张先生,大家的意思您也听到了,应该如何处置,还请您吩咐!“瞬间,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赵万豪、任文东、何云海等大人物们彼此对望,都看得到对方眼底的慌乱不安:“这到底怎么回事?”
“杨家主在对谁说话?”
直至屏风后转出一抹身影,熟悉的清朗嗓音响彻全场:“我离开的这几个月里,你们就只会像疯狗似的咬来咬去,好像也没什么长进嘛。”
这群凶名在外的大人物们在看到张辰的刹那间,突然就好像触电了似的,直挺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张先生!您回来了!”
众人的目光中,蕴含着浓浓的激动、兴奋、敬畏!然而以郑业财为首的几个打算背叛的家伙,则是脸颊惨白,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张辰把手中的账本递给了杨雪,径自走到会议室的首位安然落座。他抬脸扫视全场,视线从那一张张惊惶的面颊上掠过,轻声笑道:“都傻站着干嘛,坐吧。”
会议室内静悄悄的,足足过去了十几秒钟,无人胆敢落座。河西霸主张天衡,表面看起来不过一个人畜无害的单薄少年,然而他心狠手辣的行事手段,大家全都心知肚明。何云海颌下白髯乱颤,弓着腰,嗓音低沉:“张先生,老朽无能,让邢胖子夺走了云梦山,请您恕罪!”
紧随其后,赵万豪、任文东等人也绷不住了,忙不迭躬身请罪:“张先生,我们辜负了您的嘱托,太惭愧了!”
“全因我们急功近利,没能好好约束手下人,才让天衡集团乱成了这副样子,请您责罚!”
张辰抿了一口清茶,仍旧是满脸和善的微笑:“你们刚刚的话,我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既然有人打算退出,我不愿勉强,现在就可以走了。”
在场的大人物们面面相觑,甭管内心抱着什么想法,愣是谁也没敢挪动半步。走?离开这里,还能往哪去?张天衡重回河西,必定是要杀鸡儆猴、肃清风气的,这种节骨眼儿上谁敢打退堂鼓,那就是往枪口上撞啊!张辰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动静,便起身在会议室里慢悠悠踱着步,淡淡道:“这么说,你们不打算退出了?好,那咱们就算算账吧!”
他走到郑业财身后,倏而止住脚步,抬手在对方肩膀上轻轻一拍,微笑着问:“你呢?不是正准备去找邢阎亮谈谈嘛,怎么又不去了?”
郑业财狠狠打了个哆嗦,心头又悔恨又恐惧,身体一耸,就无力的瘫软在了椅子上。“张……张先生!”
他抽了自己两个嘴巴,扬起惨白的脸,苦苦哀求,“我错了,我对您向来是忠心耿耿,刚刚那些话,都……都是邢阎亮逼我说的……我鬼迷心窍,我糊涂透顶!”
张辰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嗯,邢阎亮逼你在这里煽动挑事,还逼你空手套白狼了对不对?”
说话间,他从杨雪手里接过了账本,轻轻按在了郑业财面前的桌子上。张辰道:“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你从集团拿走了大批的货,去向不明,销路不明。而货款始终拖欠,至今已有足足数个亿。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货,哪里去了?钱,又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