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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情深却缘浅(1 / 1)

对此他不得不妥协,因为,他是欣赏痴情人的,他的父母便是痴情儿女——公冶一脉纵然颇负盛名,仍旧抵不过缘分难求。父亲公冶良安被庆阳王府盯住,母亲乐正宫商被庆阳王世子沈辙当做人质掳走,不肯给父亲添乱,在被押去青都的路上投湖自尽,母亲知晓父亲重信守诺,用他们兄妹的未来赌他忍辱负重。妹妹公冶相思更是执着地用近十年的时间追求到陆骁;而他自己也是为情痴狂、至死不渝的人,为了病逝的发妻成婚之日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愿,孤身抚养一对儿女,从未续弦。他们公冶家的人都很痴情,亦是看重专情之人,于是见许闹这般说,便不由自主地问了句:“许谷主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许闹赫然回眸,双目如星辰般闪耀,一笑倾城,动人心魄:“帮我算算,贺兰雪的傀儡城在哪里?他的死士又藏在何处?”

公冶乐正嘴角一抽,他天智先生的儿子到了你这里就这么不值钱么?知道不知道平常一个问题就需要万两黄金,还得看他乐意不乐意?这凌风谷的许谷主着实是有些过分了,过分了啊?!他瞪着许闹,后者却一脸忧伤,教他无从发作。许闹满面愁容,担忧不已:“沈皓虽已登基称帝,但根基不稳,且不论皇后这一胎是男是女,只要庆阳王府还在,大浥朝终究还会有政乱。”

公冶乐正翻个白眼嗤笑道:“怎的,许谷主一介江湖女子,操的心还挺多的!不知武林中有多少人指责你杞人忧天多管闲事么!”

许闹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只问了一句话:“公冶乐正,你可是答应过你父亲要帮我,这性子能不能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改一改?太过分的话,我会忍不住想揍你的脸~”公冶乐正明显一滞,这不按套路出牌,嗫嚅道:“我认怂。”

许闹长吁一声,仿若透过她的眼,能够看到满目苍夷,除却哀婉,还有冷然:“公冶乐正,我不是为了自己,也没有多么高尚,我只是希望朝堂稳定,我的孩子们能过的幸福,而不是像我跟君鹤这样。燕州一战是大浥的伤疤,我不想再看到同样的伤痕,这片疆土也不能再血流成河了。”

公冶乐正到底已非年少,自是明白,动乱有多么残酷,当然也懂得有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说到底也不过是藏污纳垢之地!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奇心使然:“听闻中原封城的令氏一族绝子绝孙,是因为你和秦枫让他们喝了琉璃液?”

许闹面色古怪,最后噗嗤笑出声,环抱双臂,神情恣意张扬:“对啊,没办法,谁让令江湖夫妻厚颜无耻,男的趁机挑起武林混乱,女的使计忽悠孕妇留守送死?况且死的一个是我挚爱,一个是我挚友,我放过他们才不配姓许!唉~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我没灭他满门,这也是举世皆知的事,大家都明白我是个慈悲为怀之人!没有后代而已,像他们那种沽名钓誉之徒贪生怕死之辈,应该感谢我的不杀之恩,难道不是吗?!”

呃……公冶乐正愣愣地看着那张笑脸,肆无忌惮的语言,蔑视鄙夷的神色,觉得自己的眼界再度被刷新,不过听着好解气怎么办?他都被惹笑了,仿佛断子绝孙也没什么大不了,自食其果罢了:“当年秦夫人在龙城地牢一尸两命,就是因为被令江湖的元配教唆,心思太恶毒,连未出世的婴孩都不放过,自己国家的人在外族的地盘上来算计自己人,在西域乌兹,这都被传成了一个笑话!江湖令之所以众望所归收到你的手中,就是因为令氏无德无能。”

许闹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拍了拍公冶乐正的略微瘦削的肩膀,笑靥中带着狡黠:“所以公冶乐正,既然你如此认同我,那么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公冶乐正深感无奈,见她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由摇了摇头,转身负手而立,望着远处无边落木萧萧下,颇感萧条:“其实……许谷主,你心中已有猜忖,不是吗?你是个有眼光的女人,直觉和眼力要强过太多人,沈皓才登基三年便已损了肾元,皇后那里可是整个大浥朝的未来!这些天我尽可能地避开你,也是因为不知如何作答,如今看来避无可避了。”

许闹扬眉轻笑,浑不在意:“多亏了这曲《琵琶语》,让我得了一个知音呢!皇后那里,我会派三清观着重保护,这天下不能乱,否则叶廉清就白死了,梅君鹤也白死了,凉王府会垮,到时候殃及池鱼就不好了,会连累无辜平民。”

公冶乐正被她折服——青楼出身的弃妇尚且爱国,天下间男儿更当自强!他拱手行礼道:“许谷主既是废了心血招贤纳士,公冶乐正自是识趣的,日后还望知音提携。当今只有一年了,希望我们能为他保住子嗣。至于傀儡城和死士所在之处,我需扶乩问卜方能算出。庆阳王沈辙我们恐怕已经无法阻止了……不对,是贺兰雪当年为了登上帝位能够顺畅闹翻了武林,毕竟凉王府有毒圣留下的棹隐烟波,薄公主又有你保驾护航,他筹谋太久,沈皓一死,他便会借由皇帝无后而即位。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叔,就算我们都知道他是贺兰雪,却毫无证据!”

许闹蹙眉,眸子里闪过一阵阴狠:“公冶乐正,我之前是准备皇后生产,狸猫换太子保住皇嗣的。如今听你这么一说觉得不妥,如果贺兰雪查下来,万一失误我就会被倒扣谋害皇嗣的罪名,我这正一品亲王,怕是要株连九族、凌迟处死了!死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可不能留下一堆烂摊子啊~”公冶乐正幽幽地舒口气,施施然地摘下近处的一片红枫,低首瞥了望着愈加明亮的皓月,不由微笑:“呵呵……许谷主,你说……若是皇后突然崩逝了,贺兰雪会不会很高兴?高兴的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之下,我们李代桃僵,如何?”

许闹的眼眸骤然亮如晨光,笑容绚烂无暇:“你这法子不错啊!大家都在防着孩子出事,我也钻了牛角尖。索性咱们就玩个大的,反正我手里有君鹤亲自调制的假死药丸,普天之下无人能解,更是无人知晓!何必去做什么换子的无用功,直截了当地一尸两命算了~”公冶乐正见她这般欢喜,不禁觉得疑惑:“你,为何对朝堂这般用心良苦?在我看来,你应是喜欢逍遥自在的人。”

许闹呆呆傻傻地瞅着他,继而看着梅君鹤的坟墓黯然失笑:“是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况天下人何辜?自己又何尝不是天下人?君鹤这些年苦心孤诣为了妹妹和外甥步步为营,为了护我成长殚精竭虑,为了太平盛世呕心沥血。世人皆知毒圣杀人不见血,世人只知梅少帮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没人知道,他是那样深情而专情的男人,是那样温厚而慈悲的男人。他遗愿便是我好、凉王府好,我为了完成他的遗志,也为了成全自己这颗家国之心。这样说出来你觉得我很可笑吧?”

公冶乐正却摇了摇头,目光如炬:“若重情重义之人便是可笑,那世道就真的黑了,老天也真的就瞎了,何况你们是相爱之人呢?!其实我最初,有幸与梅君鹤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我便知,此人冷情重义,专情心慈,只要是他所在乎的,定会拼命守护。相由心生,你懂的。”

许闹恍若被雷劈了一般怔住,不由得笑着喃喃自语道:“他说过,在乎的,拼了命也要守住!其实那天凭他的身手是可以躲过的那些连弩的,只是他才毒发,身子不济……”公冶乐正笑了笑,像是望穿苍穹:“非也非也,他离开,是因为已无人能轻易威胁你的存在,无人能轻松扳倒凉王府,他松了一口气,并未尽全力。再者,那样不人不鬼地活着,他也累了,也想给自己的离开找个借口吧!他知晓你到底是心地善良,他死得其所,死的光荣,你虽心痛,但好歹如你所说,他终于可以歇息了。”

并未尽全力?!许闹突然发现,原来现在才真正了解和体会到男女的不同——男人舍不得自己的女人受罪,女人却心甘情愿地吃苦!她微微阖眼,轻声道:“他是该累了,三十六年没有好好休息过,现今躺在泥土里,终于可以长眠了!我得把这事办漂亮,让他早日轮回!”

公冶乐正也被二人之间的深情感染,只得表了忠心:“我公冶乐正此生必为许闹鞍前马后,如有背叛,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许闹不由好笑:“你不至于吧,就为了我跟君鹤的爱情,就让你这般死心塌地了?”

公冶乐正也笑了:“怎的,莫非你不觉得你们爱的很辛苦,也很心酸么?不值得敬佩么?况且公冶一脉从来讲求天下为主,志同道合罢了。”

许闹不知如何作答,不辛苦、不心酸么?怎么可能!她失神地捂着嘴,眼泪兀自滑落,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公冶乐正叹气递上一方巾帕,待她收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他的配偶亦早年香消玉殒,如何能不懂独自抚养儿女的艰辛,不能容许自己有半刻悲伤,以免惹得孩子们难过。许闹哭了一阵便很快调整好情绪,自嘲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分明三十八了,还跟多年轻似的,没得让你见笑。”

公冶乐正收回巾子揣入怀中,不甚在意:“这有什么,难过便哭,开怀便笑。”

许闹诙谐一笑:“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四季堂的秋堂主,多多指教~”公冶乐正有些懵:“你说什么?我听闻凌风谷四季堂秋堂主一直空缺,居然是为了等我么?!”

许闹摆出一个“请”字:“走吧,我带你去凌风谷的四季堂总舵。”

公冶乐正随许闹第二天就赶往青都,抵达青都之后,许闹夜探皇宫秘密找了皇后乌诺,又连夜在白云观找了沈皓,准备了足足七天七夜。为了保证皇后死的逼真,乌诺在宫门口迎接秋猎回宫的元和帝,因胎儿不稳又站得太久劳累过度孩子没了,然后大出血去世,为此太医院副院令天誉自缢谢罪,乌诺的随行入宫丫鬟都殉葬了。沈皓秋猎被豹子伤了身子不能生育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整个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说是沈家要绝后了,天下没有君主了。皇后崩逝,皇帝残废,不久便四处谣传,紫薇星移,江山换代。沈皓的后宫仅一后一妃,妃子被幽禁,皇后死了,一副即将天下大乱的前兆,皇后出殡前,许闹、秦枫跟离歌一起夜见皇帝。三人是第一次在今年秋猎后见到沈皓,贺江东早前皇后崩逝便已入宫,亲自为沈皓诊了脉,脸色灰白地对着三个人摇头:“温骜跟刘宣都以为会是刺客或者下毒刺杀,没想到贺兰雪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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