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大半天,我始终还是没弄明白青姑到底告诉了我啥。“行了,陆缘,事已至此我也该走了!”
老王头缓了一会儿,站起身再次提上黑色旅行包。我知道,他去意已决。我愣了一下,对老王头说:“那,让我送你老出去吧!”
老王头没有说话,径直朝外面走了出去。临到院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面上露出一丝不舍,“这地方我住了近三十年,想不到最后还是要离开……”我说,既然舍不得何必要走?老王头苦笑着看了我一眼,还是毅然转身往小路上行了去。我紧紧跟在他身后,可能这一别便是永生,老爷子多少也有恩于我,现在突然要离开,我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一路上老王头都没有说话,临近公路时,老王头让我回去。他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自己的路还得自己走。我点点头,让他一路保重。随后,就转身往回走。“陆缘,你等等!”
刚走了没几步,老王头突然叫住我。我转过身去,老王头已经来到近前。“陆缘,你如果想知道一些事,有个地方你可以去看看,或许能帮到你。”
我心中一喜,连忙问他,是什么地方?“那地方在万福镇,以前叫鸡冠岩。”
讲完之后,老王头就搭上一辆路过的车离开了。看着远去的汽车,我愣了好久。老王头临走告诉我这么一个地方,估计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虽然明面上没有直说,但我敢肯定,那地方绝对同青姑和铁算盘有关!琢磨再三之后,我搭上了去万福镇的车。有些事,我必须亲自去瞧瞧!毕竟事关生死,青姑到底对我打的啥主意,我只想尽快弄清楚,是福也好,是祸也罢,起码要明明白白。路上,我给王灵儿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可能要晚点回去,让他和王瞎子先过去。吕乐那边,我也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照顾好李玥。吕乐问我是不是办啥急事?我随便编了个借口说,考古队那边有我爸的消息,让我过去一趟。青姑的事,我不能明言,只能自己一个人背地里调查。临近中午的时候,抵达万福镇。我随意吃了一碗面,然后就到处找人打听鸡冠岩这个地方。可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摇头说,没听过有这么一个地方。我顿时急了,老王头不可能说谎骗我吧?仔细想了会儿,我觉得肯定是自己问错人了,之前问的那些人,都是一些年龄不大的,这事应该问老一辈的才清楚。在农村,有些地名有好几个叫法,只有老一辈的人最为清楚。于是,当下我又到街上找一些老头,老太太询问。好在这次,果然有点效果。一个卖菜的老太太告诉我,鸡冠岩的事,她知道一点儿。我赶紧问她,那地方在哪里?这老太太想了很久,才慢吞吞的对我说,“年轻人,你打听那地方做啥?那里老早就已经荒废了!”
我问她,具体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回忆说,鸡冠岩距离镇上有二十多里路,原先又叫草头寨子。上面有座老庙,解放前有一股土匪常年盘踞在山上。后来不知道啥原因,上面的人一夜之间全死光了,据说是惹上了啥瘟疫,连下面临近的村子都没能幸免。老太太说,这事儿还是她母亲以前告诉她的,现在知道的人不多。我问她,具体从哪走能过去?老太太大致给我说了下,然后就一个劲的劝我,不要去那地方,说那里不干净。我当即谢过她,看时候还早,就叫来个摩托车出了镇子。走到镇外的老麻沟,我下车付了钱,按照老太太指的路,到了这里就距离鸡冠岩不远了。下车后,我到附近问了好几个村民,才大致寻到方向。这些村民一听我要去鸡冠岩,个个都是脸色一变,劝我不要去,说那里都荒废好久了,根本没人敢去。我没作理会,径直沿着崎岖的山路往鸡冠岩方向行去。这一带,几乎到处都是大山,一眼都望不到头。一口气走下来,也才爬到半山腰位置。我正呼呼的喘着气,这时候,突然头上面乌云密布,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大风刮过来。看情形马上就要下暴雨了,我心头暗骂一声,慌忙找地方避雨。好在没多久,我寻到个小山洞,前脚刚跨进去,外面的大雨就稀里哗啦的下了起来。我庆幸之余,只好蹲在山洞里等雨停。可这雨一下就是好几个钟头,眼看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没辙,只好给王灵儿打电话说,今晚不回去了。让他们先想办法替李玥疗伤,王灵儿也没多问啥,很干脆的挂了电话。刚把手机放下,突然一个戴草帽的人猛一头窜了进来。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往边上靠过去。“嘿嘿嘿,年轻人,你莫怕,我也是来避雨的!”
我一看,是个穿蓑衣的干瘦老头,这才缓了口气。但我心里还是纳闷,这老头明明披着一身蓑衣,怎么还进来避雨?可能见我纳闷,老头嘿嘿笑了笑说:“年轻人,这个地方我经常来避雨,天有不测风云,你莫多心。”
我微微点了点头。老头接着又问我,是不是要上山?我嗯了一声,点头说:“是。”
老头笑了声,干瘪的脸上凸起一丝皱纹:“巧了,我正好也要上山,一会儿雨停一起走。”
我迟疑了下,问他:“大爷,你晚上一个人上去干嘛?”
“大晚上当然回家啊,要不干嘛?”
老头语气很平静。我顿时疑惑,“上面还有人住吗?”
“当然有人住了!”
老头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没过多久,外面的雨终于停下来。老头拍我了一把,“走吧,年轻人雨停了,我带你上路!”
我尴尬的一笑,然后跟在老头身后往山上走。此时天早就黑了,山上凉幽幽的,因为刚下过雨,山路走起来十分的费力。好不容易,终于爬到山顶。“年轻人,你看,那就是我家了。”
老头忽然指着低处一个模模糊糊的地方,对我说。我顺着望过去,就见老头指的地方隐约透着点灯光,好像确实是间屋子。而且,看情形,那片山坳里还远不止老头一户人。我顿时犯起疑惑来,之前给我指路的老太太和村民都说,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现在怎么还有人住?仔细一想,老太太和山下的村民不可能说谎骗我,肯定是山上或是带我来的老头有问题!于是,我连忙看向身旁的老头。但一眼看过去,并没发现有啥问题,老头脚下清晰的映着他自己的影子。我不由心里纳闷,老头没啥问题啊!不经意间我晃头又往自己脚下看了眼,但就是这一眼,我顿时差点叫出来!怎么可能?我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我自己居然没有影子……难道,我已经死了?老一辈的人讲过,鬼是完全看不到影子的,只有极少数的鬼才有影子。老头有影子,那就证明他极有可能不是鬼,而我自己没有影子,是不是说明我此时才是个鬼!但转念一想,这特么怎么可能?一定是当中哪里出了啥问题!我明明一个大活人,到这里咋突然就成了没影子的鬼了?!到底老头跟我,谁特么才是鬼?我彻底迷茫了,心里一片凌乱……“哦,对了,年轻人,你晚上到这里来做啥?”
老头摘下草帽,直勾勾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