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爹,娘,我们回来了。”
杜家此时正是晚膳的时候,众人正在吃饭,只见半桌子菜,样多量小而又精致,八宝鸭、红烧鱼、炖鸡、醋溜白菜、烧茄子、肉丝炒鸡蛋、麻婆豆腐,“嗯,回来了,下午托人来说晚上不回府用膳,我这老婆子还以为你们兄妹二人要回来很晚呢。”
杜明欢撒娇似的来到老夫人身边,“怎么会呢,祖母,我与哥哥在外吃了饭惦记着家里,便飞快跑回来了。我们还带了小吃呢。”
一旁早有丫鬟接过杜明城手中的食盒,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捧到桌上,“就近日火爆皇城的鼎楼。”
老夫人不急不慢放下手中的碗筷,舀了一勺粥品尝,“不错,清而不淡,最为难得的是这粥的温度适宜,难为你们一片孝心了。”
说罢空出手来摸了摸杜明欢的手,“今日在鼎楼吃的涮锅还不错,是新菜品呢,别家没有的,可惜怕是祖母吃不惯。”
“鼎楼嘛,早听他们说过,听说是生意火爆,菜品也新颖,我还没机会去呢,倒是让你们抢了先。”
话虽这么说,可杜明灵脸上没有丝毫不快,“无妨无妨,等哪一天我们去请了人家的厨子来。”
这晚饭就以杜丞相的发言而告终。“娘娘,传回消息了。”
此时太后正慵懒的躺在躺椅上吹风,听到清月姑姑的禀报,一激灵直了直身子,“说是逸亲王身体的确抱恙,但只是偶感风寒。”
太后听完松了口气,又躺下了。幸好,不是什么大病。南国的武试设在禁军的训练场内,一天的时间,由皇上专门挑选的老将军监督,武试极为严格,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参加比试的男子领了号码牌有序的进入训练场。而训练场除了比试者和专门的人员,外人不允许进入。比试分上午和下午,上午二十人为一组,组内打斗,败者淘汰,胜者进入下午比试,然后决出胜负。杜家两个姐妹早早陪着自家哥哥来到了比试场,杜明城深知规矩,怕两个妹妹等一天会烦闷,“一会我就进场了,你们两个回府吧。”
“哥哥,你别担心我们,看你进场我们就回去。”
杜明灵也附和着,“对对对。”
眼看着杜明城马上进场了,杜明欢的心跳得厉害,“哥哥,我和妹妹等你拔得头筹。”
杜明城对她们摆了摆手,不一会儿被人流挤进了训练场,明欢的眼光久久不散,“三姐姐,哥哥一定会取得名次的。”
取不取得名次,这是次要的。武试不行,杜明城做文章也有另一番见解。可向来监考的老将军们十分严厉,往年也听说训练场内抬出了重伤的考生,缺胳膊断腿的人更是不胜枚举。这天的杜府死气沉沉,杜老夫人一大早钻进了府中的佛堂里,不曾出来。杜丞相和杜夫人生平以来第一次吵架,谁能想到平日府中温和的杜丞相吵起架来如此吓人,府中的下人们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的行为不当再次惹恼了丞相。“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当我是死的吗,我说不让城儿参加武试,今天我上早朝前把他屋子上锁了,谁,是谁把他放出来的?”
杜夫人此时也是在气头上,“是我,我们家不需要城儿光耀门楣,有老爷你一个人就够了,他年轻气盛,让他出去闯一闯怎么了?”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
气的杜丞相拍自己的胸口。杜家两个姐妹正好看见这一幕,两姐妹交换了一个眼神,杜明欢去哄丞相,杜明灵跑去哄杜夫人,杜夫人无奈的坐下来,想想就哭了,边流泪边掏出手绢擦,“可怜我苦命的姐姐啊,城儿七八岁就没了娘。”
杜明欢一听,不由得也想到去世的娘,也有些动容。杜夫人平时很少提先杜夫人,就怕杜明欢伤心,可她自己也是伤心的,因为她是先杜夫人的义妹。屋子里乱作一团,“好了。”
早有人去禀告了杜老夫人,她听见消息就着急往这边走。“平日里一家人和和睦睦,今日怎么闹得如此严重?”
杜夫人这才发觉自己口不择言,忙掩口不提,“难为母亲来跑这一趟,叫母亲看笑话了。”
“一家人哪来的看笑话之说。”
老夫人看着杜丞相面色铁青,怕是气的不轻,“你有气犯不着怪你家夫人,是我有意让她这么做的。”
丞相听了叹了叹气,许久才说:“母亲有所不知,如今边境看似平静,可实属是不太平,我可就城儿这一个儿子啊,要是出了意外,我怎么对得起他娘啊。”
说罢手掩面,“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我老婆子自然会亲自去黄泉下跟她请罪。”
听了这话,丞相更觉得太阳穴直跳,“所以我才不想让他去参加武试,他说不想靠家里,我让他自己出去闯,可唯独从军上战场就是不行。”
气的老夫人拿着手里的拐杖便要打丞相,丞相也不躲,“我怎么生出你这个糊涂蛋,我朝自开朝以来,哪一年没有流血,哪场战争不是有无数热血男儿战死沙场,怎么,人家的男儿能握得住枪、杀得料敌,偏偏我们杜家的好儿郎不能?”
丞相听了这话羞愧万分,可道理是这个道理,他就这一个儿子啊。老夫人有点动气,气有些顺不过来,杜明欢忙帮她顺了顺胸口,“祖母,您别动气,父亲只是一时没想过来。父亲您也是,犯不着这个事情和全家吵架,不管边境未来如何,可起码现在还是好的,咱可不能因噎废食。退一万步说,就算情况真的不好了,那也不一定非得是哥哥。”
和平的背后自古以来是充满鲜血的,那是千千万万个好儿郎保家卫国的决心。傍晚杜家两个姐妹去接自己哥哥,杜丞相虽然想开许多,但也抹不开面子,而杜夫人白天哭了一场眼睛肿了。看着训练场外的人流,两双小眼睛瞪得贼大,在人群中找自家哥哥,终于,在人快走完的时候,她俩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庞,只是嘴角有血丝,脸也肿了,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几处,杜明欢瞅见掏出手绢给他擦嘴角的血,杜明灵按捺不住,“哥哥,怎么这么多伤啊,你怎么出来得这么晚啊。”
杜明城对她笑笑,可嘴角疼,所以就咧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你们哥哥我,是这次武试的状元,宣布名次后,留我们几个说了几句话。”
俩姐妹显然只听见了前半句,愣在原地,杜明城回头看她俩,“怎么,被我折服了?”
明欢回味过来高兴的不知用何形容,倒是明灵活蹦乱跳的,“吼,我哥哥是武状元。”
她也不顾周围有没有人看。“你们两个,至于这么开心吗。走,先回府。”
说罢三人往马车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