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欢儿。”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杜明欢出于家教回了神,报以浅浅的笑容,可那笑,终不及眼底,那是杜明欢出于杜家教养的礼貌,不是看见小姐妹的开怀。孙雅茹自然能分清这份笑容,只做委屈,“姐姐,你为何这般看我?”
说着便要顺势眼红了。杜明欢内心无语,强忍着这十多年的教养没有翻白眼,自己刚刚只顾看戏,现在倒好,自己这儿倒成戏台子了。“孙小姐,你我之间已然断了这份姐妹深情,如此,便逾越了。”
说着就要离开,“姐姐难道就这么狠心吗,我本是身不由己,姐姐如今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杜明欢见孙雅茹声音越来越大,周围还围上了一些人,不由得想要辩解,“我如何逼你了,你说,我如何逼你了?”
一双狠厉的眼睛望着孙雅茹,孙雅茹倒也不慌,“姐姐没有逼我,为何此时如此慌张?”
如今,明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家伙,合着这孙雅茹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其实杜明灵几人没有走远,见事情不对就赶紧围过来,孙雅茹顺势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你仗势欺人。”
说着就要往辰王胸膛里晕,可辰王最是清楚这件事的了,哪能让她如意,说时迟那时快,辰王闪到了一旁,孙雅茹本想自己会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没成想摔了个满脸灰,周围人有的忍住不笑,可憋得满脸红,有的则是直接大笑起来,她嗔怒睁开眼睛看着辰王,“辰王难道就如此狠心吗?”
“本王为何要接住你?”
好家伙,这下全都笑了,想来孙雅茹看杜家这条线断了,才来勾搭辰王吧,可辰王显然不吃这矫揉造作的一套啊。一旁的孙雅晴上来扶起孙雅茹,却被孙雅茹一把推开,只见她恶狠狠骂道,“你作甚来惺惺作态,滚开。”
孙雅晴强忍着内心的不快,装作委屈状,双手停留在原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睛里却是强忍着泪水。“孙家四小姐便是这样吗?”
众人循声望去,钱家四子,就是那位气死正妻的花花公子,纵使钱四少爷本人不堪,可钱家那是袭着爵的,家里姑奶奶又是顾府的大夫人,寻常人家都得高看一眼。孙雅晴见有人为自己说话,顺势起身,明目张胆、众目睽睽之下擦了眼泪,赶忙离开了,那钱四见了悄悄跟了上去。孙雅茹的丫鬟扶起她,如今看来,辰王这儿行不通了。杜明欢明显想把此事摊开,“孙小姐,此事终是孙府过错,为了一个如今下落不明的庶子,无论你是出于何种目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以后,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
说罢甩了甩衣袖离开了,微风下,那身红裙,正如咸安的那次,张扬而又温和,不容人侵犯。杜明灵不解气呀,看着辰王悄悄跟在自家姐姐身后也没有追过去,杜明灵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孙小姐,我三姐姐自小对你如何你应该清楚,所有的事情都有很多解决方法,可那你偏偏选择那个损人不利己的法子,先是带着阿月上门求亲,求亲不成,又投湖嫁祸我三姐姐,然后孙家上下侮辱我杜府的名声,这些我三姐姐都不计较,今日,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又含含糊糊,使人误会,我真想看看你的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杜明灵越说越激动,说到动情之处恨不得上去给她一脚,幸好被沈家表姐拉住了,“阿灵,多说无益,我们去别处吧。”
傅二爷一路摸索,这才找到了鼎楼的厨子们,七八个厨子,只一眼,他便发现了心里的那个人,大步流星迈上前去,“你竟来了。”
郑乾听到熟悉的声音,想也不想便知是何人,头也没回,手里的活计还在继续,“二爷,好兴致呀。”
傅二爷见他没顾上自己,竟也不恼,只是静静看着眼前人收拾,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意味。“这么活计给厨子们就好了,还用你上手?”
“镇南王府设宴,自然是要万分小心,不过马上就好了。”
傅二爷也没着急,就耐心地等着。郑乾倒是没让他等很久,不一会便净了手,“我们去别处吧,这儿没什么好玩的。”
这话倒是不假,好玩的确实没有,只有烟熏火燎。傅二爷没表态,自己在前面走着,倒也不回头,他知道,郑乾在身后跟着。“方才我路过这儿,看见这些小鱼,捉鱼可好?”
郑乾看了他一眼,也没说啥,不知不觉,傅二爷竟会考虑别人了。就在这儿想着,脸上忽然觉得十分清凉,配上这暖阳,却不刺骨,他回神,原来是傅二爷玩起溪水了。郑乾顿时玩心大起,也朝他泼了些水,被泼到的傅二爷起身盯着他,郑乾差点发毛,可很快傅二爷嘴角笑了笑。凤清歌与杜明城逛到小溪附近,心思敏锐的凤清歌很快察觉到了周围人的不对劲,虽在交谈,可声音很小,倒像是在说八卦。凤清歌不经意间循着众人视线望去,哦,傅二哥,可周围人这副神情分明是在说一件见不得人的事,远远望去,没有发现什么 不妥啊,但她还是决定去打破这个局面,“将军,我看那条小溪波光粼粼的,不如咱们也去瞧瞧?”
杜明城对于去哪儿倒不是万分在意,关键是他俩相处就好。“傅二哥。”
傅二爷见有人喊自己,忙起身望去,凤家妹妹,难不成也要来玩?可当事人显然不乐意呀,但傅二爷收入眼中的可不只有凤清歌,还有周围人的神态,马上,他就明白了万分。今天这个大场子,男子们都在畅谈天地,可像他这样和郑乾两个人如此打闹的,怕只有他这位傅二爷做得出吧。想到这儿,傅二爷也没在意,“凤家妹妹呀,来一起玩啊。”
周围人见了这场景,谁还能不明白,傅二爷哪真的像传闻那般孑孓一身啊,怕是为人眼界极高,入得了法眼得极少吧,凤家与杜家是亲家,杜家又是家世殷厚的,看来鼎楼的郑掌柜必有过人之处,不然怎么能在傅二爷身边呢?周围人就这样偷偷打量着,不禁愈发恭敬起郑乾来。正值中午,阳光照在人身上很暖,以杜家姐妹为中心的几人也来到了小溪边,杜明灵看凤清歌玩得高兴,玩心瞬间大起,“三姐,我们也去吧。”
杜明欢倒是不阻拦她,自家妹妹想玩就玩,没什么大不了的。杜明灵拉起杜明欢便往里跑,杜明欢倒是没想到她会拉起自己,不禁打了个趔趄,小溪瞬间起了个大水花,辰王倒是不紧不慢护在明欢身后,不过,就这距离,怕没人会察觉到。杨月也跟着来了,“好多鱼儿。我们捉来烤着吃吧。”
不说还好,一说杜明欢也觉得饿了,本身就没吃多少食物,姑娘们倒是都同意。于是,一时间,小溪竟然热闹起来,姑娘们都指挥着,“哥哥,这儿这儿。”
“王爷,那条。”
专门挑大点的鱼,那几位男子只顾下手捉。不远处的人看了多少有些眼红,倒不是馋那几条鱼,关键是小溪里的人,家世不凡,多年后,这几位便就是皇城的天了,杜家的,凤家的,傅家的,沈家的,吴家的,杨家的,皆是家世显赫之辈,而这几家或多或少存在姻亲关系,哪怕攀上一家,前程便可保了。远处的孙雅茹躲在一旁双眼盯着这条小溪,手指绞着帕子,本来,她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一群人闹完了就回到马车上换了衣衫,刚刚落座,郑乾便将鱼烤好了。镇南王闻着味道,“可是烤的鱼?”
凤清歌嚼完嘴里的,开口,“父王,方才我们几个去捉的,可鲜呢。”
说着便让人将自己眼底的几条鱼呈给父王母妃,镇南王妃吃饱了,闻了闻香味,“闻着挺香的,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镇南王却来了兴致,“嗯,确实好吃。”
镇南王在南疆军营里呆久了,丝毫不拘泥于繁文缛节,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郑乾见众人喜欢,连忙吩咐又多做了些。凤家设宴,不仅联络了皇城世家的来往,还促成了一桩婚事,钱家四少爷与孙雅晴。孙礼遇自是十分满意,总归能嫁出去,又是司南爵,十分风光。孙夫人本身对这个庶女就不喜欢,现如今推托儿子身亡,拒不出面,只由管家操办此事。孙雅茹也 不出门,她不是傻的,很快便猜出是孙雅晴踩着她上位的,不禁心里又埋怨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