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杜明欢睡得极不安稳,不知道刘北淮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几分,万一天亮他不离去,那她商议事情肯定会被他发现,现下杨月的事情还不明朗,不知他知道后会作何想法。可她又想到,杨月是因为前往咸安找他这才陷入危险之境,她又想径直与他坦白。就这样,思来想去,翻来覆去,竟到了天明。天亮,她刚刚推开门,便被吓了一跳,只见刘北淮倚靠在门旁,抱臂而立,“吓我一跳,刘大哥有事找我?”
刘北淮听见声音便转身抬头,这一抬头,她便看见他那脸色,眼底泛青,怕是一晚上没睡,“在这儿等了我一晚?”
刘北淮淡定地看着她,“看样子,你也没睡好。”
由于她也一晚没睡,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她暗暗叹气,正想说话时,楼下客栈门口又来了一对熟人。来人正是杨月的父母,二老得知杜明欢此时离京,便知她已有了线索,思女心切,这才跟了过来。杜明欢得知事情已然瞒不住,便决定开诚布公。“欢儿,你也别怪我们跟来,只是太担心月儿了。”
她对此表示理解,杨月可是被捧在杨家二老手心里长大的宝,不担心才怪,“伯父伯母千万别这么说,您们是阿月的爹娘,这么做是应该的。”
三人寒暄了一阵,立马进入正题。“我在紫阳找到了当时的小厮,据小厮说,当日他们途径青阳至紫阳这段路途时,突遇山贼,他被打下了山崖。附近的山贼皆盘踞在黑风山上,我计划先派人去探探。”
杨家二老一听山贼,急眼了,心思飘忽不定,杜明欢只以为是二老被吓到了,并未多想。“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不会乱来的,只在这间客栈等着。”
杜明欢确实怕他们爱女心切会乱来,不过此刻看来二老还算镇定,毕竟是经历多大风大浪的,知道轻重缓急。“还有一事,刚才伯父伯母也看到了,刘家公子他”她倒没把话说得十分明白,只是眼神飘向门外,这刘北淮可是还守在门外呢。杨云天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这件事情,他知道多少?”
箭在弦上,杜明欢不得不全盘托出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当初阿月想去咸安,实则是因为婚姻大事。”
杨云天这下终于明白了,杨夫人的打算怕是不知怎的走漏到她耳朵里去了,先前杜明欢不点名那是给他俩留着脸面呢。谁知杨夫人却不乐意了,“她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我又怎么能害她呢?”
可她又想到若非自己提起这事,她女儿怕不能遭这些罪,想来竟五味杂陈,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会害她呢?可现在看来,恰恰是她害了她。这夫妻俩丝毫没拿她当外人,当即就拌了嘴,“你糊涂啊,你只想过给她什么,却没想过她缺什么。她如今贵为县主,缺的不是夫婿,而是一个知心人啊。”
杨云天这句话将杨夫人内心残存的几丝懊恼挤得无影无踪,“怎么了,田家那小子就不是知心人了?”
杜明欢十分无语,事情怎么又绕到了原点。“伯父伯母,我说一句不该说的,且不说知心不知心,单说那田家公子的为人,满皇城的世家是无人认可的,败光家产,流连青楼,不敬父母,不知进取,他家想娶阿月,怕是惦记杨家的家产呢。”
杨夫人一脸不相信,看着自家夫君。“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若你不信,待事情了了咱回去,找个人背地里好好打听打听。”
此时刘北淮却闯了进来,“伯父伯母,请恕北淮无礼。方才我听了一耳朵,我与阿月早已情投意合,还望伯父伯母成全。眼下,我必定会协助杜三小姐,找到她。”
杨云天嘴巴动了动,终究没说出来,万一是个噩耗呢。